占色在最开始的震惊之后,回过神儿来了。
“严总的心思,我能知道什么?”
很明显,他们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的。既然能事先屏蔽掉小茶馆的信号,又怎么会不了解孙青的身份和身手?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下了药,剩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占色,还怀着孩子,她能做什么?!
“一起喝茶?”
目光定了两秒,占色锁着眉头,望了一阵脸上挂着眼泪的阿采吉。
“说,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低低一声哼笑,严战优雅地抱着双臂,视线缓缓移到她小腹上,勾起了唇角来,“你是不怕死,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舍得去死吧?!都说母爱伟大,现在的你,更应该想方设法的活下去才对吧,又怎么可能去殉情?”
“睡睡觉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和义一直在说。
阿采吉盯着他。
换了往常,或者换了在别的地方遇见,占色肯定还得暗自欣赏一下男人的气度。但这会儿,她心里满满的全是疑惑,自然没有了那份儿心。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的?而你也说过的,愿意跟我死在一块儿,和义啊,你真的忘记了吗?我们可是在雪山神的面前起过誓的。”阿采吉突然破涕而笑,笑容带着一抹凄厉的美感。
冷哼一声,占色脸色寒又寒,眼风犀利地扫向他。
接下来,她的目光就瞥向了不请自来,坐在她身边的严战。
“你好!”
无声地注视了严战一会儿,她突然笑了。
看着她泪流满脸的样子,和气有些受不住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看了严战一眼,突然一甩手,“得了,你这次立了功,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你走吧!反正往后也见不上面了,我难得再给你哆嗦。”
什么意思?
说罢,她起身就要离开。
原来阿采吉喜滋滋拽住的男人并不是严战,而是坐在严战对面的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眉头有点八字,下颚骨较尖,从面相上来看略带凶煞之气,身上套了一件中长的黑风衣,高高瘦瘦的样子,五官颇为端正,被日光晒成了健康的棕色。
和义不着痕迹地将手腕从阿采吉的环抱中收了回来,脸上僵硬地笑了笑。
严战眯了眯眼睛,清冷的面上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她的讽刺有任何的动容。不过,借助小茶馆里氤氲昏暗的光线,占色还是看明白了,他不是没有情绪,而是在笑。而且,还是轻松的笑。
这么一想,她狠狠地剜了严战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在地板上的阿采吉。看着越来越多的鲜血,闻着直冲鼻端的血腥味儿,她的胃里有些难受,心里却酸涩难当。
这是她第一次用‘恶心’这么严重的词儿对严战说话。
很显然,他们本来就不是客人。
她从小和阿爸打猎干粗活儿,身上有的是蛮劲儿,再加上他原本就抱着要与和义一起去死的念头,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地甩开?
“看来严某还真是不招人待见!”
阿采吉的脑子单纯,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这一次,占色不再相信是巧合了。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会是严战来出手。
严战心里冷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很清淡,“算是吧!”
到像是大城市里来的男人。
阿采吉显然没有弄懂,摇着头,瞪大了眼睛。
如果说刚才是吃惊,那么这会儿的占色,已经惊到体无完肤了。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子,严战也笑了。
看着不停在地上翻滚的两个人,她地失声叫喊着。
“啊……啊……快闪开……你这个疯女人……”
就在两个人交错的一秒——
这个,这个……节奏会不会太诡异了?简直就让她的思索逻辑爆停啊!
“好!”孙青闻言想要起身。
“刮目相看,那就更好了。”严战淡淡看了一眼腕表,又缓缓地端杯喝水。在玻璃杯的遮掩下,占色看不清他到底什么表情。不过,却可以看得见他的喉结,在喝水时不规律的上下滑动。
与他的目光对视一眼,占色唇角几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遗憾地说:“那实在太可惜了。严总你看,我都嫁人了,孩子都有了。你再怎么等着我,也不会有机会了!不如下辈子吧,严总可以早点儿排队。”
她承认,这种渣男的确该杀!可是如果杀了他,却要犯法。而且,阿采吉完全是准备与他一起死的节奏。她真的犯不着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陪上自己的性命。一时间,她的脑子慌乱到了极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龙泉寺里净空方式的提醒,心下更是惊悚得不行。
他说得很直接。
对于她的讽刺,严战只是自嘲地一笑,“能够让人恶心,总好过让人记不住。占老师,好像有这么一个理儿来着?”
咬!
“死有什么矫情的,怕死才矫情。我们纳西人不怕死,我们可以为了爱人去死,可以为了朋友去死,可以为了信仰去死。我们把将生命交给雪山神当成一种骄傲!”
“你真以为我能那么听话的跟你走,然后由着你们用来威胁他?!呵呵,早就听说丽江是‘殉情之都’,你说像我们这样的外地人,有没有可能为了自己的爱人,也做一回殉情这样的事儿?”
“你们给她下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