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她从来都相信,权少皇不会做没用的事儿,更不会说莫名其妙的话。不管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自然都会有他的用意。所以,即便她此刻同样不懂,却也只是静观其变。
心里一喜,她眉儿弯下,拉了拉权少皇的袖子,笑得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来。
净空方丈再次合十施礼,笑问:“你们谁要求签?”
“坐吧!”净空方丈拂了一下身上的袈裟,微笑着问,“施主近来可好?”
也许,净空说得很对,情不附物,必不会被物所伤。
然而这时候,两个人的‘问难’已经结束了。在权少皇气势十足的目光注视下,净空方丈默默念了一下佛号,在一行人半知半解地表情询问下,他微微笑了开来。
几天下来,占色这个准孕妇,玩得特别的尽性尽情。
这样的日子,格外美好。
就连占色也微微侧眸,望向了他棱角冷硬的侧脸。
“小施主,人情世态,倏忽万端,不可较真。情之一事,空空如也,不可执念。否则,近日恐有灾祸啊!”
人皆有情,又怎能做到不附物?
记得在慈云寺的禅房里,那个佛茶煮香的上午,这位方丈也是这么侃侃而谈,目清思远宛如驾鹤神仙。可这会儿,徜徉在日光下的他,一袭淡金色的袈裟袍上,依乎沾染上了一种不属于庙寺的烟火之气。
没有发现男人语气的反常,占色翘起唇角来,在阿采吉后背上拍了拍,笑逐颜开地说,“走吧,阿采吉,去找那位法师求签。”
一个酒吧门口,挂着一个搞笑的牌匾。
“施主,闻恶不可就恶,君子亦不念旧恶!”
占色一喜,调头看他,目光烁烁。
命不配签?
好高深!好诡异!
艾伦哧了一声儿,冲她翻一个大白眼儿,小声说:“丫小说看多了吧?发神经!”
手指一颗颗拨动着佛珠手串,净空方丈看着她,一双慈祥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眸底仿佛有一抹佛光在流动,语气比刚才又柔和了不少。
一天又一天。
随同来的好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他干嘛与一个老和尚较上了真儿。
净空法师微微笑着,淡淡看向了竹签。不料,目光在签文上停顿一秒,他的笑容便收敛了起来,眼睛略略一眯,又抬起头来仔细看了阿采吉一眼,接着,右手快速地转动着佛珠,“小施主,敢问你的生辰八字?!”
灾祸?
稍顷,大概祝愿的话说完了,阿采吉闭着眼睛就从签筒里抽了一支竹签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净空法师,又慎重地重复了一遍。
“阿弥陀佛——”
权少皇眸色深深,唇角噙笑,“大师,你随意。”
另一个酒吧门口,还挂着一个更搞笑的牌匾。
不管如何,对于净空方丈,占色是有好感的。
净空方丈眼睛微眯,静静地看着权少皇。
不是她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就这情形,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即便她的父亲占子书,那个俞亦珍嘴里的‘半仙儿’又活了过来,应该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人生苦短,业识茫茫,施主又何必陡生烦恼障?”
情不附物?
净空方丈自然也发现了他们。
权少皇瞄着他的脸色,轻轻一笑,“方丈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说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走了这么几千里路,都能见到你老人家。”
“阿弥陀佛,女施主节哀!”
这样的他,终于接上了地气。
到底年轻太小,又信签信神,还是第一次恋爱的阿采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神旨’?!难过地抽泣着,她掩着脸大哭了起来,引来了旁边无数人的围观。
“泡别人的妞,让别人无妞可泡!”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像探讨,又像在争辩。
讶然于净空方丈一个和尚,竟然会有这样的回答,占色的心里惊得快要不行了。
喉咙哽咽着,占色眼圈红了红,“谢谢方丈给了我爸爸这么高的评价。”
“一心执恨,万般都恶,哪里还有静?”
“净空方丈,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您?”
而这,正是她想不太明白的地方。
手里执着一串佛珠,脖子上还挂着一大颗佛珠,在不远处咚咚的木鱼声和居士们此起彼伏的念经声里,他慈眉善目地看了一眼权少皇,目光又掠向占色与权少皇脖子上骑着的权十三,双手合十辑了一礼,才口念‘阿弥陀佛’,微笑着招呼。
这种不安来得很诡异,她估摸着有两点原因,一来怀孕了心神不宁,二来生活实在太幸福,人就容易患得患失。所以,还是执著欲念造成的。
不过,她没有吭声儿。
要真如此,那他太高端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开始了正式的旅游之行。
“阿弥陀佛!”净空方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双手合十向她致礼,“老衲的确识得占施主。可惜他英英玉立,彬彬高华,却英年早逝,驾鹤而去,可叹可叹啊!”
一句似曾相识的话,也随着龙泉河的风,送入了她的耳朵里。
他沉默了。
一只手锁住她的腰身,权少皇眼神放柔,清晰地继续哈哈笑问,“情有什么苦的?大师方外之人,也懂得情事?”
“一个美女是纸老虎,三个美女是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