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色笑了笑,与他深幽的目光对视着,慢慢地走了过去,就势坐在沙发边沿,看着他不说话。男人大手抬起,掌在她的后脑勺上,从上到下顺着头发抚摸了片刻。突然,他喟叹一声,将她的手按了下来,伏在自己胸前,出口的声音,已沉哑不堪。
占色心里一紧。
“……”
低低地笑着,权少皇掌心烙在她的脸好上,黑眸沉沉地盯着她,眼神儿深邃得仿佛嵌了一口难测深度的古井。
占色默了。
这么想着,看着男人明显松开的面色,她不免又摇头失笑。
艾伦不以为然,嘿嘿一乐,“阿姨!”
占色愣了一下,噗的一声儿,哈哈大笑了起来。
等陈述完了,她严肃地问,“占小妞儿,你说我是不是有戏了?”
占色默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占色自然是欢喜的。
“……”占色笑着,别说,还很标准。
做着这个野马分鬃的动作,小十三一只脚踩在他爸的脖子上,一只脚踩在他爸的屁股上,得意地笑着,赶在权四爷发火之前,再次的换了一个动作,大声喝道。
占色思考着,手指将一缕半干的头发在他脸上搔着,不徐不疾地开口。
只一刹,占色就被他突然破冰的笑脸儿给迷惑了。目光落在他刀刻般的俊朗五官上,她的呼吸诡异一紧,一张伶牙俐齿的嘴,顿时变成了哑巴。
心里一惊,占色抬起头来,看向了不远处的男人。
“去!你个不要脸的!”在新时代的邪恶代表面前,占色无力招架。
其实,刚才唐瑜欲言又止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她不想去红玺台,而且想跟着她走。可是,打私心里来说,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去锦山墅。不方便,简直太不方便了,虽然她是自己的亲姐姐。
审视着他,她没有吭声儿。
一圈儿的头发都剃光了,皮肤在敷料的印染下,与那个红通通的伤口衬在一起,看着特别的慎人,麻筋骨。
其实,她心里知道,这些天来,她白天要训练,训练完了还要去管唐瑜,为数不多的时间被占用得差不多了。因此,对身边这个男人就没有往常那么上心了。而权四爷又是霸道惯了的爷们儿,她这样的冷落,他心里肯定受不了。
“嗯。”男人狼嵬般的目光盯住她,嗓子低哑轻凉,“占小幺,你妖精变的?怎么爷怎么搞都要不够?”
“哈哈!”在她搞笑的表情下,占色乐得合不拢嘴了。一抬手,她重重地拍在艾伦的肩膀上,“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很大的进步……”
“你们他妈就拿他没办法了?”
紧跟着,医生也推门走了进来,准备给唐瑜头上的伤口拆线。
而气得心肝儿抽搐的权四爷,突然侧翻过来,一把捞着小屁孩儿的腰,大手扬起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媳妇儿就是用来捏的?”
可是,在这样轻松的氛围里,明明他说了一句笑话,她却没见他流露出真正开心的情绪。唇角抽搐了一下,她趴下去,双手吊着他的脖子,看着他小声儿问。
一只手抱着阿喵,一只手拿着练业本,小十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珠子转了又转,嘿嘿笑了笑,递了过来。
“真傻,逗你们玩的都看不出来。”
看着他,占色一动不动。
“康复期,先住到锦山墅去吧。”
那个伤口,很难看。
稍顷,她缓缓蹲下身来,脑袋贴过去,倚在男人的肩膀上。
“占小幺。”
“额娘,你看我踩得好不好?”
所以,她判断唐瑜在两者的矛盾冲突里,引发了神经紊乱和抑郁症。
沉吟一下,她笑着安慰,“小火慢炖,大火爆炒,你的火候掌握得刚刚好,不要急!”
占色伸手弹他额头,唇角呷着笑意,“快点儿说!”
占色一直觉得自己的心很硬扎,不容易受到什么影响。可是,当她看见医生取下唐瑜伤口上的敷料,酒精在伤口上消毒,拿镊子挑线,用剪刀剪线儿的时候,她的心脏,还是忍不住跳得怦怦直响。
咯噔一下,心跳快了快,占色的眉头扬了起来。在这之前,权少皇不止说过一次这句话了。可往常的每一次,他都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戏谑态度。人来没有哪一次像刚才这样认真。
在这两天里,占色在为了疏导的同时,也仔细分析过她的病病。她认为唐瑜得了这个病,应该与她置入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有关系。要知道,人脑是最复杂的东西,大脑神经更是一个许多人在研究,却永远有着空白的领域。
男人捏捏她的脸,又没精打采地耷拉下了眸子,“说实话还不爱听。”
下午从警察学校回来,占色就听见电视里有新闻播放,说今年的气温再次登峰造极,破历史记录了。
说到被太阳晒,占色就忍不住蹙眉,甩他一个白眼儿,“得了吧,你太不关注我了。你没发现,我明显黑了不少么?”
“哎呀我靠!”
太久了么?确实太久了。一个人从九岁开始就产生的强烈愿望,十几年来每天就在盼望着能手刃仇人,在十几年的汲汲营营里,无数次失败,无数次也让自己身陷险境,眼看局势就要扭转,大仇也将得报,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艾伦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惊觉被一个六岁大的小屁孩儿给耍了,她板着脸儿做了一个挽袖子的动作,就往楼道上冲了过来,故意气咻咻地逗他。
唐瑜很坚决,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嘴里呜咽了弯下腰来,纤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压抑着哭声,脑袋几乎都垂到胸口了,看上去特别可怜。
占色歪了歪嘴角,失笑,“你一脸都写着春色满圆,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