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拔高声儿大喇喇地说着,又忘了淑女模式,占色轻‘咳’了一下,小声儿提醒她,接着才说:“怎么着,又得闲儿了?不用陪你未婚夫么?”未婚夫三个字儿,占色咬得极重。
“艾伦,你先回去吧。告诉四哥,我在这里呆一会儿,要走的时候,让他来接我吧。”
见她突然默不出声,权少皇以为她生了情绪,敛了神色,小声儿问。
鼻间有月季的清香,窗外可见闪烁的灯光。占色低下了头,着两个人在灯光摇曳里忽明忽暗的影子,将气氛渲染成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与外间的喧闹格格不入。
眼角耷拉一下,艾伦搞不懂这位章中凯是谁,可对占色一个人在这儿却不放心。
占色默了。
“我说占小妞儿,艾爷起来,就是这么没有希望的人?”
刚才屋里灯光太弱,她也没有瞧得太清楚。现在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她才发现这个上去长得不错的男人,斯斯文文的英俊外表下,除了坐轮椅,还有一个特别恐怖的缺陷。在他的左边脖子到左耳那一部分,有一片明显的畸形瘢痕。艾伦见过那种瘢痕,大多都是烧伤之后形成的……
章中凯迟疑地着她,清俊的面孔上像是嵌入了一束阳光,带着暖暖的笑意。
她的毒舌,占色还是没有工夫搭理。
艾伦瞪她一眼:“什么剧情,占小妞儿,你真的觉得我该对我们家铁手放手了吗?”
薄唇轻轻一扬,权四爷回答得十分巧妙,“不该醉的时候,一般不醉。”
答案很显然!
“四哥,我挺好的,你不用管我。”
那些人,占色有的听过名字,有的在电视上见过样子,却没有见过活人。
“呵呵,你,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章中凯淡淡地笑着,又向她解释,“再过一段时间吧,后续再做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我就可以站起来了……到时候,还可以站在讲台上,你不要为我担心。”
“占小妞儿,你要诚心为了我好呢。就去冷血那儿搞点那什么药来,让我与我们家铁手生米煮成了熟饭……等我把他给做掉了,他不对我负责才怪。我有信心,他一定会负责的。”
心里恻然,占色鼻子酸酸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军婚撩人》”
一瞬间,占色被他语气里的酸楚给刺到了心脏。
“艾伦,好像没人,我们先回去吧?”
希望?
奇葩,稀有,却也确实如四爷所说……不爱就拒绝,才不是伤害。
额!
占色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姑娘的话题,跳跃性有点大。
“闹别扭?”
只有一个男人,他端坐在一张黑黝黝的轮椅上。在白惨惨的灯光下,男人清俊的脸显得苍白而羸弱,带着一种怆然易感的神情,在灯火的摇晃里,生出一种不太真切的光芒来。而被那簇光芒包围着的男人,目光锁定地也正是占色的脸。
“不要难过!心要没有幸福的地方,不管怎么都是感伤。我这样很好!”
占色沉吟,“你已经一塌糊涂了!”
在外面人都莺歌燕舞,热闹一片的时候,他却只能默默地守在这里,连灯都不敢开得太亮。只能一个人品尝这种孤独与落寞的滋味儿。本来就是孤儿的他,再一次尝到了被世人遗弃的滋味儿。
低下头,占色清了清嗓子,本来想为了艾伦说点儿什么,可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撇嘴。
“我靠!你丫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开什么玩笑呢?你想想啊,就凭我上得厨房下得厅堂还滚得了床的样子,真的会连一个男人都拿不下来吗?不要再劝我啊,再劝我……我就跟你急,咱们没朋友做了。”
占色默默叹息,掺紧了她,“艾伦,你不觉得你的剧情有点走偏了吗?”
整幢别墅,完全沉浸在了一种靡靡之音里。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喉咙里噎着的那口气儿。
占色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色|色,他没有告诉你吗?”
“怎么不见你醉?”
大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权四爷邪肆一笑,“乖孩子可都有奖励。”
掺着她的胳膊,占色打量着她的眉眼儿,见左右没人了,才问。
“嗯?”男人英俊的面孔微醮,带着一丝酒意的声音,更显醇厚而性感。
“啊!”
“兰兰,他就那么好吗?值得你这么做?咱们四年的感情,你说放下就能放下?”
艾伦吸了吸鼻子,自嘲地笑:“那还用问,我要不疯,能撑得住这么厚的脸皮?!”
好深奥!
“我靠!别诅咒我行不?”艾伦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很没面子地皱眉,“你没见到我还在负隅顽抗么?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真心不明白我姨和我妈她们怎么考虑的。行,我承认顾东川那男人配我,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鲜花插在牛粪上的错觉……可占小妞儿,你寻思寻思,咱艾家除了我,不还有一朵水灵灵的鲜花儿么?艾慕然她都快要三十岁高龄了,不还没有男朋友么?凭什么直愣愣就把这么一优秀警官往我的身边儿塞?不厚道!”
他总说自己一切很好,可他知不知道,他的回避,他的不想打扰,他的处处为她着想,让她心里的情绪像豁口似的越拉越大,胀得快要从胸膛处裂开来了。她一辈子不想欠别人的人情,她得为他做些事情才能弥补心里的内疚。可对于章中凯,她真是欠得太多了。从研究生时代的处处照顾,到为了她的事情四处奔波,再到为了她被烧伤再也回不到正常的生活轨迹。
可他自始自终,半点儿表情都没有!
“没事儿。”
占色愣了,“怎么不靠谱了?”
接着,她一双高跟鞋踩得砰砰的声音,慢慢地远去了。
“是不是太无聊了?”
“占小妞儿,陪我去找顾东川。”
“宝贝儿,你就放心吧。不管醉不醉,爷的战斗值都是正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