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铁手说不上来哪里怪，反正就是觉得心里不舒坦。想了想，又小声儿地建议，“要不然，四爷，咱们告诉嫂子吧？”
虽然她恨、她怨、她怒，却也不算太傻。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如果没有占色与艾伦的友情，没有占色在他面前求情，她今天不可能还能舒服地坐在少教所长的位置上。
瞄了她一眼，艾所长在她的镇定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高端大气地理了理衣服，整理好了自己刚才的失态情绪，还故意清了清嗓子，认真的说。
“高手过招，宜静不宜动。”
单位实行首问责任制，一个人坐在什么位置，就得承担什么责任。占色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虽然李小晨的监护人不管他，但一旦他出了什么事情，那些人就会跳出来了，还会把责任都推到少教所的身上，作所长的艾慕然，自然就脱不了干系。
离开宿舍的时候，艾慕然打伞送她到了办公楼。
照片上的女人，大变活人里的女人，她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昨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少教所男生宿舍有一个叫李小晨的学生，半夜里爬起来上厕所，在走廊上，突然看见了已经被人杀害死亡的段明。李小晨说，段明他还冲他笑了笑。吓得他尖声大叫着‘有鬼啊’，就撒丫子往旁边的宿舍门儿撞，闹得鸡飞狗跳不说，那孩子一泡尿就那样撒在了裤裆里，吓得一晚上惊厥大喊，把整个男生宿舍都吵醒了，到今天还在人心惶惶。
见李小晨吃完饭，情绪好像好了许多，她又让李管教拿钥匙过来，打开了段明去世前住的那间宿舍，一个人走去转了一圈儿。那间宿舍因为一直没有住人，自然也没有人再去打扫，里面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大通铺上，书桌上，都明显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好，一起。”占色说着就准备关电脑，可鼠标还没有点到关机的按键，她的目光掠过面前艾慕然所长青白不均的脸色时，突地又想起一件事来，神情暗了暗，又甩过去一个问题。
铁手答应着，见他面色沉静的样子，眉头突地一拧，又换了一个话题。
不巧，那个‘见鬼’的李小晨，正是段明的同辅。
“等？”
铁手睨着他眸底的诡谲，有点儿奇怪，“什么？”
那确实是一张很有爱的合影。
艾慕然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认真地点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很开心，说不定还买一串鞭炮庆祝一下。不过么，我等了这么久，你认为会有可能吗？这个女人都已经回来了，你不还好好地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吗？”
所以，卫错对317院的环境了如指掌。
占色放好了毛巾，见艾慕然正拉着李管教问为什么有人来烧冥纸的事情，她便随意地与李小晨聊了起来，“你小子的胆儿不是挺大的么？上课都敢烧女同学的辫子，怎么会被吓得尿裤子了？”
第一，当初从卫季北的私人电脑里拷贝出来的北x—21d的资料，被她放在了一只布娃娃的肚子里，然后把布娃娃丢在了王薇宿舍楼下的垃圾捅里。
果然，她的思绪未断，艾慕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六一节的事情之后，她恢复上班已经一个月了，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不止一次，可是，每次要么就是在例会上，要么就是在人多的时候。或者说，两个人都不愿意有那样的机会单独面对面地再攀谈。
想到他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还有那与权家几乎一脉相随的阴鸷与复杂……
看着有点儿激动的艾慕然，占色微微一眯眼。
她莫名地替艾慕然担心起来。
李小晨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人见到，他们都不相信我……。”
“昨天晚上，熄灯哨子一吹，我就睡了……然后我……”
须臾之后，她却反常地点了头。
说到这儿，她突地凑近一步，直盯着艾慕然的脸，“你相信有鬼？”
“是！”
因为卫错就住在317院隔壁的宿舍。而卫季北离婚后，经常会带着女儿去317院里玩。
有一个明明白白的敌人，比有一个笑里藏刀的敌人好得多。
艾慕然哼了哼，脸色不变，纤细的手指头，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那个女人，眉梢染上的尽是讥诮。
“我记得，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到时好好热闹一下！”
“她重感情，说不得会被人利用。”
当然，作为所里的心理辅导员，占色知道自己的工作来了。
洗完了脸，李小晨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好像清醒了不少，又吸着鼻子闻了闻，一张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不少，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唇角掀开，她笑了。
怦怦地，它狂乱地跳动了起来，脊背上渗入了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凉意。
“……”
“什么情况？”
占色蹙了蹙眉，伸手抓紧了她的胳膊，偏过头去瞧。
在艾慕然又是一番与权少皇少年相识，情愫暗生的长篇大论里，直到占色快要听得昏昏欲睡了，艾所长才终于说到了她想要知道的重点事情。
“艾所长，你太客气了。我并没有帮你什么，男人的工作我也干涉不了，怎么定论，都是他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实事上，你也没有做多大的错事，就是给他找一个女人罢了。”
挠了一下脑袋，铁手也不是傻子，稍稍动动脑子，他就想明白了。
看着她压抑的慌乱，占色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没鬼，就没鬼。”
当然，对于她，占色并非觉得尴尬，而是不想惹事儿。
她不是一个喜欢针尖对麦芒的人，不过，她却知道人心之恶。尤其这位艾慕然小姐，她虽然现在诚心感谢，却也不知道哪一天哪根神经突然又搭错线了。太容易轻信别人，一不小心又被算计了，她哭都没地儿去哭。
“艾所，大变活人上出现的那个女人，与我有多像？”
抬头看着她，李小晨突然红了红脸，没有再接着说。
zmi机关，总部。
占色没有多说什么，问李管教要了李小晨的毛巾，用面盆去外面打了热水进来，将毛巾醮了热水，坐到李小晨的床边去，一把拉开了他的被子，慢慢地替他擦拭着脸。
四爷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