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男人高大的身躯陡然一僵,动作停下了。抬起棱角坚毅的下巴,他阴恻恻地盯了她几秒,语气森冷得一字一顿,“你真不记得?”
“……”
“小矮子,跳起来拿——”
从清醒过来开始,占色的眼皮儿就跳得特厉害。
要知道,钱包里不仅有她的全部财产,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明天参加面试要使用的身份证。
男人唇角一挑,再次抬高了手。
“树不是我栽,路也不是我开,而你的买路财……嗯?在这!”
“姓权的,你疯了?”
“权少皇——”
直到男人挂了电话起身,占色才有机会从草垛子上爬起来。望着他阴鸷无双的脸,森寒得要老命的死样子,虽然心里在凌乱,她却不得不为了好奇心去买单。
“喂,你说话呀?我哪儿得罪你了……?”
“那我的钱包——我明儿急用——”
见鬼了!
冷静、冷静!
远远飘来的冷漠男性声线儿,在黑夜的香樟林里悠扬又富有磁性,可落入此时占色的耳朵里,比地狱门口的恶魔之声还要让她焦躁。
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占色心肝上都是火气儿。
挤出一丝笑容,她将自认为整张脸上最漂亮的部分——眼睛,眨了又眨,希望能勾出那渣男为数不多的善意来,“谢谢四爷,没想到你人这么好,还特地给我送下来。”
看着一个又一个考生从身边或期待、或紧张、或交头接耳地进入候考室——
她无语凝噎。
她推他,他手一扣就钳住了她。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为了今天的面试,杜晓仁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打扮得整一个都市白领丽人。
男人含糊的低咒一声儿,嘴上的动作加快,样子像是恨不得撕了她。
怎么办?
“怎么了?舍不得我走,长亭送别?!”
就在占色以为真相呼之欲出的刹那,一阵来得不巧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诡异气氛。同时,也打断了男人即将出口的话。目光危险地眯了眯,权四爷压着她姿势不变,另一只手帅气地掏出了手机。
咬牙,横心,她索性再贴近他一步,双手缠着他的手臂就往下拉。拉不动就直接拿牙齿去咬。不料,牙齿还没有咯到他的肉,自个儿腰就被掐住了。一个90度的仰倒姿势下,她一声‘啊’还没喊出来,就以极不和谐的样子被男人一把摔在了身后的草垛子上。
点点头,占色的脑子处于罢工状态。
香樟林光线不好,可男人树荫下的脸。冷峻、威严、尊贵得几乎不接人间地气儿,线条冷硬俊美,凉唇薄如利刃,一双幽深的黑眸阴沉沉地盯着她像个讨债的主儿,哪里又会回答?
什么叫海拔决定地位?占色这会儿总算知道了。男人个子高块头大,她压根儿就拿不到。
“看老子心情!”
天气,阴霾。
占色呼吸不畅,脑子快炸庙了!
“权四爷,你该不会要告诉我,此树是你栽,此路是你开,要留下什么买路财吧?”
而现在。
看了看她递过来的准考证儿,工作人员的语气比较淡定,“你要报考市公安局人民警察的职位,难道连这点儿基本的常识和考试规则都不懂?明年再来吧!”
“嗯,我马上到……”
“难不成,我得罪过你?你说,要我错了,我会道歉。”
“道歉?”冷鸷一笑,男人语速放得极慢,“占小幺,当年你……”
占色咽了咽口水,双手撑着他埋在胸前的脑袋,语不成调。
接着……
“你闭嘴!”
权少皇浅眯着眼,样子和平日不太一样。冷峻严肃的表情里,没有了半分吊儿郎当的死样子。尽管占色心里一直明白他绝非风流纨绔那样儿简单的痞性,可这会儿突然对上这么冷冰冰的一座“大高山”,还是有点儿不太适应。
要说用嘴去解扣子虽说有情趣儿,可也属于高技术的范畴了,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容易。就在这一来二去的拉扯间,占色心里忽然涌出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牵引着她的思维走向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老实说,占色对那渣男真没准谱儿。算了,不管死活也得去碰碰运气不是?
她反抗,他索性箍了她的腰强势地捏住。
又一次,她被他压在了身下。
“权少皇,你的话还没有说完。”
她乍然一惊!
男人不答,冷冷挑眉,反问,“想要?!”
“色妞,赶紧起来收拾呀,咱们该去考点了!”杜晓仁今儿很兴奋,早就穿戴整齐了,见她还懒洋洋地躺着,不禁有些奇怪,“哎,你怎么回事儿?昨晚回来得那么晚,一脖子都是被狼给啃过的痕迹。喂,失身了?”
“小獠牙还挺尖?”
“嗯。”
果然不出所料,没有身份证的她,连候考室都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