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神色里的紧张,姚望不免有些苦笑,放开了她的胳膊,改为哥们儿般的轻拍她的肩膀,表情凝重地告诉她说:“宝柒,你记住,不管什么时间,不管什么地点,只要你需要我的帮助,我都会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边儿。我是你……永远的好哥们儿!”
这块儿墓地在山上,下山的时候,宝柒不经意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汽车。汽车的车窗在寒风里还半开着,里面坐着没有随着众人离开的姚望。
“太太……这个……”
生性嗜医,遵医道,行医德的周队长,不敢再想象身边睡着一个蛇蝎女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了。
“干什么?”
不一会儿,场景又换到了灵堂。
风吹了起来,卷着黑漆漆飞舞的纸钱,她扶着妹妹,看着逐渐离去的亲戚朋友们,心里小声的默默念着。
宝柒蹙眉看了过去,面色骤变。
周益提出来协议离婚的要求,董纯清一开始拒不同意,死拉活闹,不管怎么说都不肯去民政局签字儿离婚。她心里爱周益,爱自己的女儿。想到要生生和最爱的两个人别离,她受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耍尽了招儿,就想挽回老公的心。
再次送别了亲人,宝柒的心脏痛得有些麻木。
兰婶儿拉开了大门,将花圈儿给拿了进来。
哭声里,那双恶毒眼睛没了,她的眼前,变成了灵堂上漂亮的宝妈。
“除了较真,我不剩别的了。”
看上去她比妹妹获得了更多的自由,实事上,她失去的东西比妹妹董纯欣要多得多。
“宝柒,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我妈不喜欢我哭。”颤了一下唇,宝柒小声说。
看到她这个熟练的动作,姚望眼睛有些涩。
宝柒知道,那个是为宝妈准备丧葬用品的店家。
妈,一路好走,我会照顾可心的。
人一旦看明白了,心便死了。
“笑不出来。”宝柒的声音有点儿哑,她并不太喜欢煽情,更不喜欢在朋友面前自动带入自己的悲伤,让朋友跟着难过。不过就这会儿想让她笑出来,确实也不太可能。
此事儿,总算有了一个了结。
视线落在姚望的唇角上,宝柒眉头略皱。
“这样行了吧?心意领了。”
在旁边站了许久的冷枭走过来了,将一件厚厚的大衣裹在了宝柒的身上,沉着嗓子劝慰:“我们也回吧!”
不过,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反常的怪异。
元月六日,‘禅心师太’董纯欣,因挑唆他人跟踪红刺头脑动机不纯,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罪,被红刺特战队以需另案调查为由暂押天蝎岛等候审讯。
冷枭的冷血,天蝎的传闻,都在折磨她的神经。
周益这种男人,外表温和柔软,骨子里其实也有着红刺男人固有的禀性,一旦他已经决定的事情,不可能再有任何的逆转。在董纯清还是他妻子的时候,他无条件信任她,也会想方设法对她好。两个人十来年的夫妻了,他都没有和她红过一下脸,更没有指责过她一句。而这次他铁了心离婚,哪怕她在他面前上吊跳楼要自杀,他也半句都没有吭声儿。
不得不说,那真是一个漂亮的花圈儿,可以算得上宝妈的丧事里面收到的最为昂贵,最为精致的花圈儿了。
整整三天三夜,她没有睡觉,眼睛赤红得布满了血丝。总觉得身体里有一个地方很痛很痛。可是,她又不摸不出来,到底是哪儿在痛。
“喂……”
来的人速度很快,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东西就送来了。
她想,冲他笑一个。
姚望俊脸微动,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沧桑感便上了眉梢。
不知不觉,风便凉透了这块儿风水宝地。
就在宝镶玉死亡的当天晚上,就有人传出了流言来,说她因为杀了一个孩子,然而再畏罪自杀了。不知道传出这条消息的人是谁。不过,无风不起浪,起了大风,浪就不会停。传言这种东西,不管冷家人有多大的力量都没有办法完全制止或者消灭。
人没了……
到底他是姚望啊,她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不需要说出来,他通通都能知道。咬了咬唇,宝柒没有辨别,她知道姚望在担心她,要不然也不会冒着冷枭的面儿等在这里,就为了给她递一张手帕。
说一千,道一万,她的话最终还是演变成了一句。
他要与董纯清离婚,就此划清界限。
一念至此,她的心里便揪了一下,嗓子有些颓然。
看了看冷枭,她没有说话,目光有些深沉。
她感觉好像有很多人安慰过她,“节哀顺变”这四个字更是听了无数遍。可是,她却像一句都没有往耳朵里落入。
可惜,贴在花圈儿上的名字却不是宝镶玉。
她回头,“怎么了?”
这是她第四次目睹亲人的死亡,同样也是第四次与亲人告别。
“姜队,你的事儿我真的帮不上忙。咱们都是红刺的兵,红刺的情况你相当了解。而且,我觉得你应该相信红刺对自己人的处理,绝对会是公正公平的。你做过什么事儿,应该受到什么样的处分,队里会研究决定。你到我这儿说……老实说,不说我不会帮你,就算我真的去帮你,也不能改变任何东西……就这样吧,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