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儿的人轻轻呃了一声儿,随即又轻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我是天堂丧葬的小刘。”
在这期间,外界对于冷家长媳宝镶玉的突然死亡,有着诸多的猜测。而冷家对亲朋好友们宣布的死亡原因是,宝镶玉思夫心切,导致常年睡眠不好,心里焦躁之余,在饮酒后误服了过量的安眠药,乃至没有及时抢救过来。
三天煎熬,转眼就到了宝妈入殓的日子。
不过……
“宝柒,平时我见你总没心没肺傻乐的时候,真希望你有心。等你真正有心了……老实说,我还是喜欢你没心没肺的时候。”
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冷枭点头。
“小七……”电话里,姜玲的声音有些急,有些弱,有些喘,完全没有了当初在医疗队时候的风光了。在那声儿习惯性的称呼后,她又惊觉了般马上改了口,“不好意思,夫人……我喊习惯了……”
“去吧,我们车上等你。”
伤心么?伤心得心尖儿快卷曲了。
这一天,天刚泛亮,冷枭便离开了。他没有去红刺,告诉宝柒说是去军委开一个比较重要的作战会议,离开之前,他告诉她说晚上会早点儿回来带她出去吃饭。
“一定。”
也正是因为这年的元旦,在此后的许多年,每到元旦这天,在全国人们都在庆祝新年来到期盼来年风调雨顺的时候,她再也感受不到那种欣喜了,有的只有对亡母无尽的追思。
如果宝柒不救她,她真的不知道冷枭里要怎么处置她了。
于是乎……
这句话要别人说出来,肯定会有戏谑和讽刺的含义在里面。
一睡,便睡了过去。
从此便没了……
心里跳了跳,宝柒没有接茬儿。
“你啊!”
“去你的!”见他笑出了声儿,宝柒心里松开了一些,扯了下衣服,认真的说:“就这样吧,我先过去了,他和可心还在等我。”
“是!”轻抚着妹妹的肩膀,宝柒侧过眸去,望着墓前还没熄灭的纸钱,不得不感叹血缘的神奇。
而是……她宝柒。
狠狠闭了闭眼睛,她松开一口气,撑着身来拿过电话接了起来。
于是,在为母亲烧过头七之后,她返回学校继续念书了。
“这到是……”抬手摸了一下鼻子,姚望忍不住勾了唇,转眸凝视她:“下回我真得找你瞧瞧是不是,那啥是不是有毛病了。”
姐妹长久不见面,或许会觉得疏离。可是不管什么时候,那种因为血缘而联系在一起的亲情,都不会被时间掩埋。正如她和可心,虽然不是一个爸爸的女儿,却因为有了共同的妈妈,就有了那么几分相似的眉眼,还会有永远牵挂的情感。
心里狠窒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
既然是有亲戚朋友订送给宝妈的,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已经过了时间,宝柒也没有办法去拒绝这份情谊。和那个说了鸟巢的地址,她挂掉了电话之后,便下楼告诉了兰婶儿,准备收货。
宝柒挥了挥手,淡定地转身。
满月宴的闹剧,对于观众来说散场了。
办丧事的时候,亲戚朋友们都来了……
哭声,哭声……全部都是哭声……
除了宽容,除了信任,作为丈夫,他找不到其它更好的处理办法。
贪欲惹出来的祸,纵然有无奈,又如何?
只不过……
虽然她已经出了月子,可是产假还没有休完。她还可以在家里呆一段时间,好好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依依不舍,泪流满面……
这冷不仅入皮,还入骨,入心,冷得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木偶人。冷得她眼泪冻住了,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而经过的事情,一个动作都记不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那间重症监护室了,也不记得当亲朋好友们来瞻仰宝妈遗容的时候,又都对她说了些什么话。
实在被董纯清憋急了,他不得不干了第一次威胁别人的事儿……他说,如果董纯清不同意和他协议离婚,那么他就起诉到法院,或者要求冷枭追究她的刑事责任。到时候,他有足够的理由要求法院判离。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结果都一样,协议离婚的话,她的样子还会好看一些。而他除了要女儿的抚养权,该她的财产,不会少她一分。
两辆汽车在同时在山脚下停了下来,距离不过十来米。
那个时候的她,多叛逆,多厚脸皮,一个私生女的身份,一个被母亲的抛弃痛苦往事,让她恨不得能够捅天灭地,大着胆子去追求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叔,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
撑着额头,宝柒半靠在床头上,耳朵里跳跃着一个个的字符,心里沉重了一下。她不清楚冷枭准备怎么处置姜玲,不过,还是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也有人,完全不相信这样的版本。
痛么?痛。
这一刻,她或许番然醒悟……不过,却晚了。
“除非你不正常……”
她无奈地接了起来。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十八岁那年的宝柒在爱上冷枭的时候,就已经懂得了后来会有这么许多的世俗纠结和矛盾,不知道还有没有胆儿去追求冷枭。
“妈……妈……”
猜测着又是姜玲打来的,宝柒心下有些烦躁。在接与不接之间踌躇了好一会儿,铃声还在锲而不舍的叫嚷。
他目光里的宠溺与怜惜,赤|裸裸的化在这声儿感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