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嘴,宝柒没有说话。
“好了!”手臂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腰,冷枭大半个身子倾向她,男性气息十足的怀抱充盈了她周围的空气。
站在主席台上,冷老爷子从帅哥的司仪手里接过麦克风来,向众宾致词了。
那个她执着了十几年的男人,不管如何,不管他心里装的是谁,她都有一个和他共同的儿子,这是他永远没有办法再改变的实事。
说时迟,那时快,宴会厅里像是被人灌了沸水,快要炸烈开来了。有些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已经在憋不住的小声议论了。
“冷家的丧门星,还敢对二少奶奶大呼小叫,真没有体统。”
小声喊了一下,宝柒的心更加抽痛了。
对于她的亲热称呼,宝柒有一种想望天的感觉。
死一般的静寂。
狠狠咽了一下口水,冷老爷子余光扫着下面不住观望的亲朋同仁,心跳如雷。
“啊——快,快,快——救救我的儿子——”
有妻如此,简直愧不敢当。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汇在了冷家人的身上。
“现在,我准备请我的儿媳和我的孙子上台来,和我一起祭告祖宗知晓……”
耀宗?
见到她的动作,老婆子还以为她怕了,更要讽刺的撇了撇嘴,瞪视着她,不太客气地嘲笑。
厅内,高客满座,却没有人喧哗。
到底血脉亲情,他对宝柒的怨恨,不等于对大鸟和小鸟也不喜欢。兴致勃勃地将分开的两个玉佩重新用红绳系了,分别戴在两个软糯的小孩子脖子上,然后他伸出手就要去抱孩子——
深恶痛绝般冷眼看着她,冷老爷子的语气十分不悦,“今儿是冷家的大好日子,我不跟你计较。你要还有点良心,自己懂得规矩,少跑出来掺和。”
看得出来,他对儿子的作法非常的生气。不过,大概他现在对他感情的事儿也死心了,反正还有一个孙子,孙子是他的就行了,他也管不着这个孽子了。
宴会厅突然出现的小插曲,引起了众人的窃窃私语,不过却没有打乱冷老爷子的祭祖进行时。
他的话,不仅让老爷子瞠目结舌,就连旁边的宝柒都吓呆傻了。有这回事儿么?她天天见到这男人,啥时候他去做过结扎手术?
“哦,对哦。”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脑门儿,董纯欣抱在胸口的双手放了下来,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容,微抬着下巴看着宝柒,哪怕她还在刻意掩饰自己的得意,却又不知不觉随着笑容流露了出来。
董纯欣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脸色恢复了不少,笑容更加的热切了,“大侄女儿你果然巧舌如簧,怪不得能几次三番把老爷子都气得住院,我啊,真不是你的对手。”
“祭祖正式开始,现在请我的儿媳妇……宝柒,还有我的两个孙子上台来一同祭拜祖宗。”
刚才他的动作,明显要说的是那个女人和孩子。
冷枭也望着他,锐利的目光里深邃而又深刻,腰板儿挺得笔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老爹,微微冲他勾了勾唇。
董纯欣面色微微一变,余光扫到旁边几个不明所以的冷家下人投射过来的诧异光芒,眯了眯眼睛,脸色不太好看,但到底还是绷住了脸,轻轻哼笑了一下。
他需要冷静。
左边一下,右边一下,爱不释手的他笑呵呵的又将孩子还了回去,对着微笑着装逼的董纯欣吩咐。
站在台上,冷老爷子的火焰升腾着,心里尴尬的快要爆棚了。然而,在这个众目睽睽的大厅里,他能怎么说?他能怎么做?
宝柒心里一窒,抱着小鸟退后。
绷不住脸儿的哼了哼,宝柒轻轻剜他一眼,想了想又盯着他问,“还有你。你真结扎了?”
咬了咬牙,他一把甩开她的手,声音压抑着,不过怒气依旧冲天。
“算了算了,现在来不及了。先带小少爷去换衣服,还有十分钟祭祖了。祭完祖再叫医生。”
“大侄女,我姓董。至于我的身份么……呵,你心里其实应该很清楚了吧?要不然,你今天又怎么会回来参加满月宴呢?我的儿子是你二叔的儿子,你说我是谁呢?叫声二婶儿,不为过吧?”
二叔,也是这么考虑的吧?
一念至此,她心里揪揪,“冷枭,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然而这一次,他的手指还没有触上,冷枭一手抱着大鸟,一手伸过来揽过抱小鸟的宝柒便径直往台下走了。
她还不是为了他吗?
董纯欣一家四口,抱着一个孩子,自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变卦了?事到临头,闵老头儿说了些什么?傻呆呆地在警卫的半请半胁持下就坐到了宾客的位置上。他们的心里有怨,却不敢声张。
睨着她快要爆棚的自满,宝柒深感‘有义务’给她敲敲警钟,免得她以后会更加难堪。
面色铁青着,冷老爷子颤着手指打开那张纸,硬朗的身子板儿便轻轻颤抖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瞥向了董纯欣和那个孩子,刚才的凌人气势悉数殒落。压着嗓子,小声儿呵斥说。
他们其实是故人,只是她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认识过她董纯欣呢?
上过三柱香,冷枭又转过头来,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爹,冷冷迸出几个字儿:“传家玉佩!”
叹!
宝柒心里微惊,不解地抬起头来,与他严肃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几秒。没有擦出火花来,反到把她的脑子越撞越懵懂了。
看着两个小孙子时,他的目光又柔和了,叹口气,脸笑开了说,“你们两个一般大,都是我的长孙。要不是这东西可以分开,还真不知道给谁。两个孙子不得打架啊?”
突然又一次转变,全体再次哗然。
满月宴大厅里,装点得格外贵气奢华,又带着点儿不同于其它宴会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