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再来,她难道不想吗?
实话……
宝镶玉吸了一下鼻子,不知道在哭还是在笑,肩膀耸动着,说起那些染过泪水的往事来,像是被拆开了灵魂进行再次的重组。
呃……
“老二,你不想再说这事儿了。我不想替小七找什么父亲,在我的心里,她的父亲只有一个,就是你大哥冷奎。而且,也没有什么几个男人……没有,从来都没有!”
她不吼不闹,只哭不嚷嚷,这样的举动让冷奎慌乱了,内疚了,忙不迭地抱紧了她,回答得斩钉截铁,“不爱!我只爱你一个人。”
“老二……!”
他为什么不说?
又?又个屁啊?
宝镶玉也笑了。
沉静着的冷枭,冷川般凝结的俊脸上没有一点波澜,看着她,幽暗的冷眸里黯芒四溢。
“狗咬狗,一嘴毛!”
“大嫂,你在害怕什么?”
想到自己的好色,她睫毛不由得轻轻一抖,思绪转那茬儿事情上了。一想到那两个女人。宝柒就特别来劲儿了。
已经过去二十四年了……
二十四年,那几个男人……
说到此处,她停顿住,再也说不下去了。
微垂着眸子,宝镶玉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办法指责他。
随着回忆的回放,那个令她恐惧了二十多年的画面再次浮上了脑海。气息,感受,声音,一切一切都让她疼痛,身体比寒冬时赤脚行路还要冷得彻骨彻心。不过一瞬之间,她的四肢百骸都像被针尖活生生串过,心痛得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转瞬,她又软倒在沙发上,像是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一把抱着她,冷奎再次说了对不起,用自己的手给她擦泪。他没有办法向她解释什么,更没有办法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眸色黯了黯,冷枭捏了捏她的小脸儿,没有反驳,阴鸷的视线锁定着她的脸,冷峻的脸上表情没有改变。可是,她却总觉得多了点儿什么不同的味道。
滚下去了!
“大嫂!”冷枭的声音有些冷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冷奎……我……孩子……”
男人暗自喟叹一声,大手伸出来将她的身子揽进了怀里。
“不要说话!”
四片带着渴望的火热唇瓣,紧紧地交接在一起,彼此的舌尖儿同在一个频率上欢快地舞蹈了起来。捧着她的头,男人今天有些反常的激动,贴着她,紧着她,亲了一会儿,一只手下移到她隆起的肚子,安抚了一下孩子便急切地撩她衣服……
然而,童话总是虚构的。早晚会被残酷的现实给冲撞得不堪一击。
如果可能,她多么希望那一刻的笑容能够永恒。
他有什么错呢?他没错!
继续等待……
冷枭话落,宝镶玉的目光已经失去了色彩。
“冷枭同志,你太不厚道了。就知道和我绕弯。好吧,我现在直接问你,你说这两个女人,到底哪一个才是?”
说吧……
对于女人来说,说出来这个经历需要比自杀更大的勇气。
“啊?狗咬狗?”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第一个剖析心里的人,竟然会是冷枭。
二十多年前,他才几岁啊。更何况,那时候的他一直在做自闭症的康复训练,整个人从早到晚都封闭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从来不知道家里有些什么样的变化,包括送走宝柒到鎏年村,他都完全不知情,或者说完全没有感觉。
“老二……老二……你……你……你还知道什么?”
她也不想这么没脸皮儿地叫唤,可是肚子痛得不急气,她没有办法不喊出来。双手颤抖着攀着他的脖子,她害怕了,“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儿啊?”
撒娇时的宝柒,可爱得像个小孩子!
“周益的老丈人,是闵老鬼介绍给老爷子的!”
心里一揪,一口凉气从心尖冲入喉间,宝镶玉面色苍白地看着他,嘴唇嗫嚅着,声音发颤。
虽然他的语气尽量平缓温和,尽量说得云淡风轻,可是这席话听到宝镶玉的耳朵里,仍然比锋利的刀尖儿还要更加的尖锐和刺耳。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大概心里疲备了,盯着他的面孔看了半晌。
“二叔……”
“那你怎么对我这个样子啊?严重地警告你,我不喜欢!”
又来了!
冷枭从哪里来的风声?
“然后呢?”冷枭淡声问。
就在宝柒六岁的那年,发生了许多事情。
男人视线凉飕飕地瞄她,阴郁之气散了些许,声音沉沉,“这还用问?”
茶杯,碎掉了!
“镶玉!”冷奎有些激动,仿佛穿越了一条长长的黑暗甬道再次迎来了爱情的曙光,他激动不已地抱紧了她,视线落在她微微拢起的肚子上,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想,他真是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