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对。我也是近来才悟通这理。”
“哼”一声,她不置可否。
新婚之夜,他便离开了身怀六甲的她。
“燃着吧,爷想仔细看着你。”
这老板娘是个会来事儿的人,也见过些世面。她虽然不晓得赵樽等人的身份,可进门一看在座的这些男人,心脏当即就悬了起来。
天太晚,夜太黑,怀抱太暖,她想不睡都不成。
夏初七也哼哼一声,鄙视地看了一眼元祐,跟了上去……
“啊,你是说……”
赵樽低低唤了一声,推推她,见她毫无动静,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地叹息一声,“上辈子定是猪变的,说睡就睡。”
“啪”一声,火花又是一爆,他猛地睁眼。
眼皮耷拉着,她寻思着询问月毓的法子,脑袋越垂越低。慢慢的,整个身子都倒在了赵樽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今天晚上,她在做什么?带着女儿与小郡主一起剪窗花守岁,还是领着两个丫头在院子里燃爆竹。
这样的条件,也是要某人的命。
不等赵樽问,元祐率先开了口。
他小心翼翼抱起她,放到自己榻上,拉过被子来为她盖好。又坐回了大班椅上,情绪不稳地拿过温在炉上的酒,慢慢地喝。
对上她晶亮的眼,赵樽冷峻的脸上浮出怪异的一笑,夏初七未及反应,嘴便被他捂住了。厚实的掌心带着薄薄的茧子,在她娇嫩的唇上摩挲着,低头时,暗灼的眸,生出兴味的幽光,磁性的嗓,带着低哑的颤。
转眼他离开北平已一年有余。他与晴岚的孩子已经出生。是一个女孩儿,得到消息时,他很高兴。因为女孩儿可以给小郡主做伴,往后也可以长长久久的陪在小郡主的身边——正如他之于晋王,晴岚之于王妃。他们的女儿,也会是一样。
她眨眼,“唤一声,阿七心肝……肉肉……”
她的声音,颤抖着,终究被卷入了漫天的大火之中。她的人也扑了过来,与他紧紧相拥。他想推她,救她,可是大火起,即便他殚精竭虑,也回天乏术……
“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吃醋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
不得已,她“亲自”领她下去安顿了。
一句“你的女人”就把赵樽推入了一个有可能会遭受万恶惩罚的危险之中。说罢,看赵樽脸色不好看,他还得意地拍拍夏初七的肩膀。
“唔……”夏初七指着他的身后。
“啊?”夏初七瞪大了眼,似是不敢置信,“月毓居然不会写字?”
即便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天外飞醋,赵樽也不得不小心应付。恍然大悟的瞥着她,他低笑一笑,揽紧了她的腰。
“你真喜欢这样?”
“拿银子去交差,莫要惹恼了你爷爷,吃不了兜着走!”
“呜……呜……唔……”
可握紧她的手,他还是没有说话。
斗转星移不过数载,月毓竟走到了今天。
夏初七叹一口气,安慰了几句,让她先下去休息,天大的事儿也得等天亮了再说,可月毓似是不肯离开,看着赵樽又是叩头又是抹泪的,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般,那一股久别重逢的可怜劲儿,让夏初七看着极为膈应。
火苗点着了帐子,迅速蔓延开来,映亮了整个天际。陈景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火光冲天,大声叫喊着,便要往火中冲去。
只可怜元祐愣在当场,咬牙切齿。
“是啊,可不就是月毓?”
月毓咬唇抽泣着,使劲儿摇着头,泪水流得更为厉害,一串串像珠子似的往脸上淌,却还是不肯开口。
他轻轻揉了揉额头,想要起身去睡觉。可先前的梦境太过真实,她含泪的眼似乎还在眼前晃动,驱走了他的睡意。
那个样子,瞧着也有些可怜。
一句话哽咽在喉间,他心痛得像滴血。
炉上的木炭燃烧了一半,燃烧过的部分,散着一团团白色的细灰,可在他的眼中,映出的却是另外一张脸。三年前,他离开京师时,那张脸曾经那样温柔的看过他,叮嘱过他……
赵樽起身,瞄了一眼卖身契,“把人带走。”
月毓一愣,含着泪,点头。
她不是没有吃饱,是气得太饱。
只是,他还没有见过闺女。
“正当?如何正当?”
“哑巴如何开口?”
气喘吁吁中,夏初七柔声道,“我有条件。”
怎么安慰他呢?
“行啊,没问题。赵天禄,就凭我两个的关系,你的女人……我帮你赎身也无可厚非,银子你就不必还了。”
“是。”丁一退出了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