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诡异的问题,难住了晴岚。
晴岚吸了吸鼻子,像是添了受凉的鼻音。
夏初七单独住一个帐篷,大半夜起来寻赵樽不见,听人说他巡夜去了,呵了呵冻着的手,在箱笼中找了一件他的大氅,挽在臂弯里,便往外头走。
“可是,你拒绝了。”她用的是肯定句。
“陈景……你要好好活着。”她没有忘记嘱咐这句话。
晴岚眨眼,“你跟我进来……”说罢她转身入内。
“晴岚姑娘,在这说罢。”
身子暖和了,晴岚吸一下鼻子,满足的一叹。
从他们口中溢出的名字,是迷恋的,沉醉的,混乱的。
她猜,他也一定睡不着,才出去的。
心里一叹,晴岚知道对陈景这样的男子本就不该奢望他会在离别之能说出什么动听的话来。而且时间来不及,她也不想再与他纠结着扯这些不切实际的虚幻东西。
夏初七一个人踱步到营门口,刚要探头去看,就见赵樽骑了马进来。
“嗯。”微眯着眼,她看着他,目光满是温情。
她挪了挪地方,往榻里坐了坐,拉被子裹住自己,“你先上来。”
闭了闭眼,他想要争辩,想要解释,可在梨花带雨的姑娘面前,尤其还是自个喜欢的、轻薄过的姑娘面前,他真是半分脾气都没有。在她义无反顾的给予时,他的理智与情感其实一直都在博弈。
暗自为李邈高兴一瞬,她眉头却紧紧蹙着,无法松开。
今夜还可拥抱,明日又会如何?
能找到这里来,肯定是大事儿。看来陈景预料对了。
问了几个人,她终于知晓晋王殿下出营了。
“你出去做什么了?”她低声问。
他微笑着为她擦干眼泪,思考一下,腼腆地道,“只是此事,我没有做过,生疏得紧,恐会令你失望……”
气喘吁吁中,陈景一口一口亲着她,喉咙上下滑动着,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好了,晴岚姑娘,我真得走了,若不然,我怕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我来帮你。”
他抱着她的双臂狠狠一紧,把她的身子揽过来,头满在她披散着乌黑秀发的肩窝里,声音带了一丝颤意。
晴岚唇角一扬,像是笑了。
“知道了。”
果然把陈景吓得够呛,竖起指头便发誓。
没有丙一,也没有任何一个侍卫,他只有一个人。
拉拽间,感觉到他身子绷得紧紧,她不由好笑。
陈景保持着与晴岚约十余步的距离,默默跟随着,脑子有些放空。可甬道尽头,跨过一扇镂花朱漆的拱门,竟到了晴岚的闺房。
看来不仅楚七会传染她,他家爷也会传染陈景。
“其实,我只是想亲你。”
夏初七审视着他,默默把大氅递过去与他披了,并肩往大帐走——
晴岚心里揣着的小鹿,再一次活蹦乱跳起来。
“我没有嫌弃你!”陈景赶紧否认,“我只是……只是心疼你。”
陈景不知所措,目送晴岚的背影离开视线,方才跟了上去。
猛地低头,他看着只及得上自己肩膀的姑娘,光滑的雪肩,细白的脖子,那掩在氤氲阴影里的半边脸儿,还有他虽然不敢去触碰,却可以明显察觉到的她的火滚以及她身上不同与男子的细腻与温柔……哪怕隔了一层衣襟,仍是熨了他的身,熨了他的心,熨得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疯狂的涌动。
察觉到自己不堪的念头,陈景的脸臊得更厉害。
“你是个清白大姑娘,我待得太久,未必瓜田李下。”陈景面颊一红,声音略有干哑。
“不是。”陈景急忙否认。
“呵,如今说这个,你不嫌晚了么?”晴岚似笑非笑地抬头,一眨不眨看着他,声音柔若春|水,“那一日在存心殿,你那般待我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不清白了。”
察觉他并不强烈的抵抗,晴岚唇一扬,抬起头来,碧水清池似的眼紧紧盯住他,身子似有似无地在他怀里扭了扭,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低低道,“我冷呢……抱我过去……”
陈景从未见识过,更是不知所措,“晴岚姑娘……你别哭。”
“天这么冷,大半夜的,你怎么起来了?”
“这样东西不方便拿出来,也不方便被人瞧见。”
屋子外面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压抑,战场气息极浓。
“晴岚。”
“我外间候着,你穿好衣服出来我们再说。”
晴岚到底要给他什么?他不是太清楚,心下隐隐觉得不对。可哪怕他明知道三更半夜的待在姑娘闺房里不对,明知道这样下去兴许会毁掉她的闺誉,但马上就要离别的伤感情绪,棉花似的塞在他的心窝里,令他难以割舍,难以放下,那一双脚就像不听使唤似的,尴尬一会,还是跟了进去。
看他好端端一个能文能武的男子,在姑娘面前却这么呆傻,晴岚心里无奈,嘴上却吸着气的娇嗔,“不让我哭,为啥不快点给我擦泪?”
“只是亲你,你都不愿意么?”
“晴岚姑娘……”
拿存心殿来激他,她不过为了迫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