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猜看,我要什么?”晴岚捧着他的脸,笑得愈发好看。
“哦。”陈景老实地点头,问,“要先脱衣裳再上来么?”
他傻了许久,愣愣的看着她,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她温暖的身子再一次紧紧贴上来,他的思绪才从放空的状态中拉回。
可仔细一看,她又没笑,只是目光微微一闪。
“喔”一声,陈景头垂得更低,声音有点张巴。
陈景并不是一个轻浮易躁的男子,尤其大战当前,他肩负重任从未有一刻松懈,也不敢有半分逾越本职的念想……但此刻,即便明知千不该,万也不该,却在她火一般狂烈的细吻下,让忍耐力与克制力都见了鬼。
深秋的北平府,凉风瑟瑟地击打着窗棂,吹得帘子呼啦啦作响。
看她拿着大氅静静站在门口,赵樽微微一愣。
晴岚松开陈景的腰,出门把郑二宝喊进来看着独自玩耍的小宝音,便低垂眼睑,一眼也没有看陈景,径直迈了小碎步往外走。那逶迤的留仙裙裾摆出来的风情,让刚进门的二宝公公张嘴愣一下,朝陈景猛眨眼,一脸奸笑。
从与晴岚第一次见面起,陈景对这个姑娘就是有好感的。
他目光微眯,心怦怦不止地想要寻找那抹身影。
意识到自己被他的老实骗住了,晴岚一窘,羞臊不已,猛地抓过被子盖住了脑袋,“爱脱不脱。”
“瓮中捉鳖?!”
“斥侯来报,南军营地从子时起便异动频繁,子时三刻,兰子安纠集了大批人马,恐是要夜袭北平——”
前一刻晴岚还像一个勇士,这一刻红着脸便成了羞涩的闺中女儿。
一入门,他便飞快抽回手,不敢去看那一张床榻前垂着的珠帘。
“……姑娘家的衣服,脱容易,穿却不易。”晴岚微微眯眼。
“……”陈景心脏怦怦直跳。
晴岚顿步,纤细的身影慢慢调转,头却是垂下的,“你怎么了?”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迈入房里,陈景微微一愣。
他也不想走,可他不能伤害她。
看他皱眉沉默,晴岚轻呵一声,更深的圈紧了他。
珠帘里面是她的卧房,光线很暗,但却如风吹海棠,香风阵阵。
“别可是了。”晴岚倒回来几步,拽过他的胳膊要往里拉。
此时深秋,天已经很凉,屋子里未生暖炉,陈景身上的战袍,带着风尘、血腥还有雨水浸过的寒潮,在相贴时为她柔柔暖暖的身子带去了一片凉意。晴岚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身子哆嗦一下,把他抱得更紧。
“陈大哥,你可是厌了我?”
“说!”
两个人的身子都有些颤抖、哆嗦,可他分明比她更紧张。
“要负责你得听我的。”
轻“扑”一声,珠帘荡出一抹风情的弧度。
美人儿送抱,事发突然,陈景完全呆怔了。
长常身处军营,陈景长期与男子打交道,对这种女儿家的馨香与柔软,天生没有抵抗力,只觉得那股子气息像沾了仙气儿似的,不时从鼻尖钻入体内,带来一股股酥麻躁动的情绪,按捺也按捺不住,心跳得很快,如那次在存心殿一般,忍不住想要抱她。
他怔怔望她,样子带了点懵懂的憨直,只是摇头。
“如今我这般,便不再清白的了。你若不要我,我除了死,别无他途……”
“我……”陈景还想分辨,可晴岚低笑一声,却从榻上跪坐起来,一双环在他腰上的手一点点抬起,往上移动,抚到他的肩膀,又慢慢往下滑动,从腰线入腹,声音娇得仿若夜莺儿在歌唱。
“你不要自暴自弃,我依你便是。”
她说得坦然,反倒令陈景这大老爷们儿意识到自个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反倒不如人家姑娘。眉梢微微一跳,他面有微红,略带羞臊,却也不再挣扎,由着晴岚拖着他的手往里走。
这样的结果,对夏初七来说,其实也是有些意外的。哈萨尔喜欢李邈没有错,但男人都看重事情,在这世上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皇图霸业的男人,实在少之又少。可以说,千万里中难觅一个。
陈景眸子一眯,疑惑更甚,“可是我……”
早一日与心爱的人修成正果,得偿所愿,那才是正经事——这是楚七的名言。
只不过,那时彼此都年少,他满腔的热血都用在建功立业上面,不曾顾念过半分儿女情长。几年下来,他被动地看着她在身边来,从身边去,也被动地看着她温暖的笑容,偶尔回眸的一瞥,或者公事化的一句嘘寒问暖。
“不好的事?你不早就做了?存心殿。”
想她光着身子吹了这么久的冷风,都冻得生病了,陈景一脸歉意,几乎没再思考,便将她拦腰一抱,紧紧裹入怀里,一直走到那绣着精致紫罗兰,满带女儿香的榻前,方才闭着眼睛把她放下去,扯过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赵樽缓缓蹙眉,“他要与我合围居庸关,逼退东方青玄。”
“抱紧我,我冷……”
这样的夜,她睡不着。
“阿七?”
斜风细雨,楼台锁雾。
乱世风云里,没有比活着更好的事了。看着她满意的笑容,他眼睛一闭,缓缓沉身,与她更为紧密的交缠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一次低喘出声,重重伏在她身上时,外面传来一道低喊。
“我要你。”得寸进尺的吐着细气说了这么一嘴,晴岚不等他回应,狠狠勒住他的脖子便往后一倒。她本就功夫不俗,借了巧劲又是突然袭击,陈景收势不住便猛地栽倒她的身上,与她一起重重倒在榻上。
“晴岚姑娘,不是这样的……”
晴岚弱弱地抬头,苦巴巴地盯着他的眼。
晴岚紧紧盯住他不放,“那你准备如何负责?”
“呆不呆?!”近朱者赤,久与夏初七一起的晴岚,学了她几分黠意。她眨了眨眼,意有所指,“若我说,我允许你轻薄呢,喜欢你轻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