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些人越来越近,黑压压的甲胄带着冷气压迫而来。
更何况,在他们离开阴山之时,虽说如风已经把东方青玄弄了上来,但他那一身的伤和狼狈,又岂是宝音能见的?
她的宝音只有两岁。
“他没有。”夏初七狠心道,“阿木古郎又不是你什么人,他怎会一直把你放在心上?”
胡和鲁回礼一下,又道,“还有一事。”
“哦?那我家宝儿是怎么了?”夏初七捏捏她的鼻头,似笑非笑。
“真的吗?”宝音扭着小脸儿,偷偷瞟她。
先前她为了不加深与赵樽之间的矛盾,不想女儿继续提起东方青玄,但如今看到女儿伤心成这样儿,泪珠子都成串了,心里一痛,又有些不舍了。
回去的路上,夏初七想到赵十九为她放弃的,好几次想问他关于东方青玄说的那个事……宝藏去向,到底他可知晓?可惜,从阴山北坡下来,他一直黑着一张脸,冷冰冰的脸上挂着“勿近、勿扰”几个大字,她完全没法出口。
过一阵子,兴许她会连阿木古郎是谁都忘了。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郑二宝又领着宝音回来了。
夏初七点点头,习惯像男人那般向胡和鲁作了一揖。
其实她这句话问得有点儿“废”,在这个三不管的“阴山地区”,北狄人如此大张旗鼓的策马而来,还带着怒气……除了与阴山皇陵枉死的一万多兵卒有关之外,还能因为什么?
可是那显然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宝音与东方青玄的感情,深得她甚至有一点小小的嫉妒了。这是她的女儿啊,怎么不能更亲娘呢?
既然两个人彼此相爱,何苦这般折腾?
难道是她想错了?她以为赵樽只是暂时的心里不舒坦,虽然他在意这件事,但一定是相信她的,也不会真正的不理她。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回,他竟然是玩真的。
她的心肝儿,突地一凉。
郑二宝一声不吭,头都不敢抬起看她,什么也说不出。
夏初七咬牙切齿,末了,只剩无奈。
而她想让宝音喊的那个人,却只留给了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宝音想问……阿娘,你有没有见到阿木古郎?”小宝音偷偷瞄着她的脸色,问得小心翼翼,似是怕触怒了她。
“阿娘,我要快快长大……”
看她执拗的眉目,还有那小表情,竟与赵十九一样一样的。夏初七眉头一蹙,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觉得有些累,紧紧牵着女儿的手,强笑着哄她道:“宝音乖,娘这几日去打大魔王,身子有些乏了,等娘回头休息好了,再与宝音说说,可以吗?”
独自一人铺了床,她窝在被子里,心思沉浮,不知何去睡去的。
哈萨尔?哈萨尔也来了?想到哈萨尔,夏初七脑子里首先闪出的几个标签便是李邈、大耳环、还有那一双与东方青玄类似的淡琥珀色的眸子。
这丫头不是犟的,而是非常的犟。
想了想,她道,“宝音,阿古木郎是来了的,但他有急事,又赶着回去了。”
这一回来阴山,他们耽搁的时间不短。在这些日子,南晏的事态发展也一日比一日严峻。就在他们进入阴山皇陵的前一天,赵樽才得到消息,赵绵泽派往辽东阻止李良骥的三十万大军,正分兵三路往北平府进发,不日便可到达。而赵绵泽撤藩之心,随着藩王们的一个接一个倒台,更是澎涨了不少。如今的天下,他的眼中钉只有一个,便是赵樽。
“阿娘,我要叫阿木古郎,你带我去见阿木古郎。”
“不骗人?”
她相信,女儿一定会慢慢忘记东方青玄的。
她也是爱赵十九的,她更确实。
夏初七知道他心里还在膈应。
一个漫长的夜,帐外的夜虫叽叽不已。
桐油灯亮在毡帐的时候,她哄睡了宝音,赵樽果然没有回来。
北狄死了那么多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这事儿,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是看不开。
左右看了看,胡和鲁道,“南晏皇帝派出的辽东征讨师,快到北平府了……”
“呵”一声,夏初七以为小丫头还在记仇,牵着她的手起身,便回头看去,想让宝音与赵十九亲热一下。可下一瞬,她却愣住了。
天儿刚亮,就迎来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嘎查村的牧民吓得骚乱起来。
这是要与她分居?
娘俩相处的时间不长,夏初七却知道宝音是个典型的吃货。
“娘刚才与你玩笑的,阿木古郎最喜欢宝音,他确实是来过的,她来看宝音的时候,宝音睡熟了,一直没有醒过来……阿木古郎舍不得唤醒你,又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等着宝音。于是,他便托娘给宝音说,要宝音好好听话,等你长到……”
不能善了是什么意思?自然是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