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声,也不知东方青玄到底相没相信赵樽会真的放弃夏初七,他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看着赵樽的手慢慢伸向腰间的长剑……右臂猛地一紧,便把夏初七拉到自家怀里。一低头,他的呼吸落在了她纤细白|嫩的脖颈间。
“赵十九——”
“松开你?要松你,我又何必抓你?”
只见殿中寒光一闪,赵樽手上的剑已然出鞘。
塔殿的石壁上,出现了一块石碑。
“好。”
冷哼一声,赵樽眸子一凉,扫向东方青玄,“不。他说的,都是真的。”
“大汗”两个字,他带了一丝嘲弄。
“我似乎也有听见,但我看不见。”
还有,他冷冷的话。
“知道我悍就好!”夏初七一乐,偏头瞄了东方青玄一眼,意有所指地笑道:“得了,有情之人,死何足惜?只是有些心理阴暗的人就惨了,什么狗屁的大仇?爹娘的尸体在那里,好端端的又没有伤口,也没有断胳膊少腿儿的……谁知道究竟怎么死的?莫不要杀错了人,报错了仇,那才成笑话喽!”
“喂,地面下陷,大家小心!”
她猜测不出来,又看不到赵十九,身子只能无力地僵硬着,迅速下落。惶惑间,束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似乎又紧了紧。但隔着白雾,她心里却突地一酸。只因为,那不是赵樽。
“咳咳!”
夏初七的身体也瞬间僵硬,几近咬牙,“东方青玄!”
当年的真相?他是指让东方青玄亲口承认的,当年魏国公案的始末么?这么一想,这件事好像确实如此。
夏初七对赵樽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可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儿,两个大活人就这般眼睁睁地从他们面前消失了,他似乎并没有太过紧张。
赵樽道,“可他刚才好了,是装疯的,那人便沉不住气了。”
不!是她根本就听不见他的声音。
可由于夏初七被东方青玄箍在身前,他那几句话,她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见,甚至于都不知道他正在用自己来要挟赵樽杀了夏廷赣。
但此时,大殿之中,阴风惨惨,分明无人笑得出来。
赵樽眉目一沉,极为傲娇的道:“这来自于智者的直觉,与你……很难说清。”
“若是不赌,就更不好玩。阿七,忍着些。”
而夏初七因为对塔殿中突然发生的事儿,太过疑惑,注意力被吸引走了,也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她与东方青玄的样子……太过亲密。
赵樽轻松地低笑一声,看着她时,眸子也变得柔和了些许,出口的话,也似乎在视东方青玄如无物。
就在此时,那个疯老头儿却闷闷一笑,在众人错愕的目光注视下,走到道常和尚的身边,朝他摊开了枯瘦的手。
按理来说,再一次被赵樽算计了的东方青玄,作为一个实施犯罪行为的人,却被“人质与解救人员”忽略的这么彻底,应当恼羞成怒,或是气急攻心才对。但他却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不仅没有打断他们,更没有阻止的意思,更为甚者,他花瓣儿般妖艳的嘴角,竟反常地勾出一丝风情万种的笑意来。
“懂。”赵樽点头,很是严肃。
“……”夏初七无语。
那一句“选女儿”的话,不过是道常和尚教的。
他不是痴的么,傻的么,疯的么?
会不会还有一屋的黄金?
可任由她怒斥,东方青玄却浑不在意,抬起头来,还朝赵樽莞尔一笑,“好,那便动手!”
咽回一口老血,她朝赵樽发了一道无声的唇语。
可是,他心里虽然有了疑心,却并不像赵樽那么乐观的全盘怀疑自己的判断。
旁人不懂,夏初七也有些不明白。
“赌。”
不好意思的挣扎一下,她便要推他。
“啊!”一声,惨叫起。
这样二选一的条件,其实极赋喜感。
被他紧紧抱住的夏初七,听他二人又“化友为敌”了,落下的心脏又提了回去,刚想出声斥责,却见塔殿内光线突变,众人异口同声的“呀”了一声,惊愕地睁开了眼。
赵樽面色冷沉,嘴角动了动,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那个人,至死都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
他竟然把问题丢给了夏廷赣?一个疯子。
“脑袋低下来。”
可电光石火之间,不等夏初七瞧清楚石碑上的字儿,塔殿的基座下方,便“嗖嗖”升腾出一阵阵的雾气。雾气白茫茫一片,铺天盖地的涌出来,蔓延在殿中,配上夜明珠的光线,仿若为此间添上了一抹神色的色彩,也阻止了众人的视线。
“咱俩的账,回头再算,先解决眼前。”
“呵……”
可是……那是谁的人?
“懂了就好。”夏初七笑弯的眉眼上,弧线更大了几分,痴痴地看着自家男人,她想想又道:“好了,时间不多,你赶紧向我许下承诺……山无棱,天地合,才敢跟我绝,下辈子还做夫妻什么的……还有,我死了以后,你莫要再找旁的妇人,道常大师的庆寿寺还是不错的,宽敞明亮,山青水绿,适合修行,你懂的啊?”
“晋王殿下,我留他一命,只是暂时。等搞清原委……他照样得死无葬身之地。不论当年这事,是不是另有内幕,但把我父母逼入阴山军屯的人,却千真万确是他。”
“赵十九……这样一点也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