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仁潇潇面色一变,垂下头去,只当没有听见。
入口在一个花木扶疏的木门处。
夏初七无语地看了一眼懵懂不知的陈大牛,又掠过眸子微垂的乌仁潇潇与风流本色不改的元祐,再看一眼妖冶如花的东方大都督,视线最终落在赵樽云淡风轻的俊脸上。
他究竟想怎样?其实他也没有想过。
乌仁潇潇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看他说得严肃,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无法去思考到底真假,只是突然惊觉,原来元祐一直以来的阻止,是因为他与她有着一样的“爱而不得”,心里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无奈,不由幽幽一叹。
她知道不应该,可这样的情绪完全不由她控制。
乌仁潇潇低吼一声,瞥开脸去,不想看他。可他却低笑着,突地伸手一扯,便把她勒了过去,困在怀里,双臂紧紧圈住她。
不过,即使不看也能知晓。乌仁就坐在她的身边儿,她踢向元祐的脚会踩中她的裙子,分明就元祐拿脚把她的裙子勾了过去。
“乌查之宴上,晋王不仅受了惊,还受了伤。这方帕子,是青玄拜托阿木尔绣的,用的是府绸,包扎伤口最是合适,殿下收下可好?”
“乌仁,你就同情我一回吧。”
“你疯了!这是要做什么?”
斜了斜眼,她轻咳一声,佯装不知。
乌仁潇潇心里狠狠一抽,眼睫胡乱跳动着,强自镇定地瞥着他。
“那你也可怜。”
元祐低笑,逗她,“都睡过了,还敢说不是?”
“乌仁潇潇,我没有喜欢过女人。”他考虑了一下,盯着她漂亮的小脸儿,手指抚上了她的下巴,一下一下摩挲着,声音低缓,“所以,我想试一试,找你试一试。”
“晋王殿下怎不问我为何而来?”
从进门开始,乌仁潇潇复杂的目光,已经无数次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她隆起的小腹上。像是在审视,像是在惊诧,更像是酸涩或说悲伤。想到乌仁“准晋王妃”的身份,还有时下之人对“未婚先孕”的看法,她属实不太自在,身上如有虫蚁在爬,在咬,在啃噬,痒得心脏都卷了起来,吃什么都没有了味……
乌仁潇潇耳朵里“嗡”的一声响,耳根突地臊红。也不知是羞恼还是惭愧,她再不想在元祐面前多待片刻,哪里是一瞬都不成。她怕他,不仅怕他会拆穿她与他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也怕他那双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睛,他好像可以看穿她,看穿她不想示人的一面。
“你根本就很在乎楚七怀孕,对吗?”元祐扼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语气不容她抗拒,也不容她躲在自己的乌龟壳里装傻,“乌仁,你不自觉的把自己当成了晋王妃,你今日的表情太过明朗,我看得出来,你以为楚七就看不出来?”
元祐拽住她的手腕,扯过她紧紧压在墙上,一双狭长多情的眼睛在油灯下,仿佛嵌入了两把刀片儿,锐利,锋芒毕露,一点也不像平常吊儿郎当的元祐。
“谁与你有什么情分?”
“下来,帮我拎酒。”
“乌仁,你说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做到如此,不觉得累心吗?”
明显调戏的话,东方青玄又怎会听不出来?可东方大都督向来情绪不外露,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赵樽,轻轻一笑,只道四个字。
元祐微微一怔,皱起了眉头。
乌仁潇潇呆住,“难道你喜欢的,一直是男人。”
她看过去时,他正巧也看过来。
“不如喝一口?”东方青玄笑看赵樽。
可东方青玄听罢,却差点呛住,“皇后娘娘还真是了解男人。”
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当场收下东方阿木尔的东西,不论是元祐、陈大牛,还是乌仁潇潇,都有些吃惊,不理解赵樽与东方青玄两个几句话之间的“话里有话”,生生给懵住了。只有夏初七一人眉目带笑,极是无所谓的转了转眼珠,便笑吟吟地把他两个面前的酒杯推在了一起。
“你这样的人,还指望谁给你好脸?”
“你说小爷在做什么?嗯?”
“是赵樽的。”
东方青玄微微侧眸,眼角余光深深地看了夏初七一眼,抿了抿妖艳的唇角,突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绣帕来,从桌面上慢慢推到赵樽的面前。
“乌仁潇潇,你够了!”
他不说缘由,赵樽也不问,又是为何?
他含笑的一声“皇后娘娘”,可谓毒辣阴损之极。依她皇后的身份,如何能出现在如花酒肆,还与晋王殿下在一起?这分明就是损她。
乌仁潇潇眼带黑气,怒气冲冲地看着他,身子扭动挣扎不止。
二人的目光,不经意对上。她莞尔一笑,托起酒壶,起身为他与东方青玄两人的杯子里斟满酒,戏谑地笑道:“晋王殿下与东方大都督如此情投意合,那何不来喝一个交杯酒,共享这人间胜景,雨夜基情?”
乌仁潇潇垂了垂眼皮,默然片刻,冷笑抬头。
乌仁潇潇瞥开眼去,不与他对视,眼睫毛眨动得很快。
看了她良久,他手臂突地一收,抱紧她。
她突如其来的话,问得他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