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差一点阳衰不举吗？”
“听说你在这，特来相会。天禄，不为我引荐一下，这个是……？”他看住夏初七。
“请晋王殿下稍等，先上茶。”
赵樽眉头蹙成一团，掠过东方青玄似笑而非笑的脸，语气淡然，并不反驳她“窑子”的称呼，低低道：“本王来看乌仁公主，娘娘也逛窑子，这倒是件稀罕事。”
“你敢！”
夏初七看见赵樽越来越黑的脸，突地一勾唇，转头看向东方青玄，笑眯眯地道：“青玄，我肚子饿了。”
“不可能……”
夏初七打个哈哈，小胡子抖得更厉害，“巧了巧了，今日天上落得定是红雨。晋王殿下也有兴趣来逛窑子？”
“公主，锦衣卫大都督与七小姐求见。”
“怎么来的怎么滚，不许让人看见。”
除了他们自己，旁人都替他们着急了。
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样子，赵樽眸色越发暗沉，却并无动作。乌仁潇潇眼睛晶亮地望着他，满怀期待之色，可终究那一块鸡还是被晾在碗里，似是为了免得她尴尬，他也没再动筷子，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淡淡的凉意。
宝力没有听到回答，又喊了一声。
“晋王殿下，你说我好看吗？”
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呢？她入门时，乌仁脸上红潮未退，明显就是刚刚与人亲热过的样子。
然而乌仁潇潇未有兴趣。
夏初七也不点破，只笑着摆手，“无事，只是多谢晋王与公主盛情，我与青玄就却与不恭了？”有意无意的，她也朝赵樽甩冷箭，眉开眼笑的目光，频频望向东方青玄。好像与他的关系，比之赵樽更为亲近一般。
“晋王殿下。”
元祐懒洋洋的挑了挑眉头，似有不解，夏初七冲他眨了眨眼睛，却是毫不在意的笑。
赵樽亦是一笑，却没有说话，只扬起袖袍，饮下那一杯酒。饮酒时，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瞄向正与东方青玄碰头说话的夏初七。
面前的菜碟像小山似的堆了起来，她发现桌子上就她一个人在狠劲的吃，一个人两张嘴，吃得很多。而他们都像在喂肥猪一样，从她的吃相里得到了许多欢乐。只有乌仁潇潇似是有些意外，好几次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她。
“来者是客，怎的也该本王请客才对。”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激怒了她。像一只被踩了脚的小猫，她伸出了锋利的爪子。
对上她的眼，元祐大窘，压住她更重。
尤其步入客堂时，看见客座上正襟危坐的雍容身影，手心更是攥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而她却看上了桌中一盅乳白色的汤。
“没有，很好。”夏初七笑，“只是我不爱吃。”
晴岚窘迫，低下头，“不敢。”
看上去他两个你来我往，言语针锋相对，一句比一句尖钊。可她分明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听上去烽烟味十足，但却让她这个真正的“外人”，完全插不上话，也根本无法融入。
“元祐，你也就这点本事？”
乌仁潇潇忍俊不禁低笑出声。
丹凤眼一眯，他扼住她，不知为何要解释。可他真的就解释了，解释得像一个初涉风月的少年儿郎，在自家心爱的姑娘面前懊恼没有令她获得好的体验。
乌仁潇潇端起酒杯，敬向赵樽，笑道。
“都一样。”
乌仁潇潇厉色打断，悲愤的看着他。
她有些软。
“这是……”
赵樽看她一眼，“多谢。”
“理由自是有的。三年前，卢龙塞有一个赌局。赌景宜郡主会成为晋王妃，还是乌仁公主。”
他平生经历的所有难堪，都不足这一刻具体。
“放开……”乌仁潇潇用目光示意他，可他却像是魔怔了，仍是与她斗鸡般怒视，泡在渐渐凉却的水桶里，两人目光在空中厮杀片刻，他仿佛终是想通了，慢慢松开她的嘴。
“好。”
“你真是不怕伤他？就算他不喜欢我，不在意我，可旁人会怎样说？楚七的事他已经够难受了，若流言蜚语传入他的耳朵，不是在他伤口上洒盐吗？”
吻得，也更狠。
她说的是武力勉强她。
“为了我小媳妇儿，喝吧。”
乌仁潇潇眼睛慢慢变圆，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笑，胸口贴在他的胸膛上，身上的鸡皮疙瘩激了出来。
“不错，味道不错。”
乌仁潇潇的门外，夏初七没看见小方说的二鬼，只见到与赵樽同来的丙一。那家伙见到她，愣了一下，面上有些尴尬。
她这张嘴利得紧，丙一如何说得过？当然，最紧要的是，她是他家主子爷的心头好，他们哪里得罪得起？
乌仁潇潇一愣，像是想听下文。
夏初七在进重译楼之前，就见到赵樽的马车停在外面。马车夫，正是晋王府的小方。那小子与她熟悉，但有阿记和卢辉他们远远吊着，她没敢多打听，只差郑二宝过去与晋王府旧人“套近乎”问了一句，她便知晓了赵樽的行踪。
说到此处，她意味深长地斜视着他，笑一下，又道：“在家乡时，我听扎嘎德大夫说，身子有疾的人，性子总是坏一些，那时我不信，如今却是信了。我原谅你，你走吧。”
“我不喜欢你，我喜欢赵樽。我说过我嫁鸡嫁狗嫁乌龟都不会嫁给你。元祐，你恐怕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人吧？你不懂得喜欢一个人的感受……于我而言，我不需你成全，只愿你有一点做人的廉耻之心。”
“是吗？”夏初七唇角漾开一抹浅笑，眉梢挑得高高，状似不知的样子摸了摸脸，促狭地笑，“好像是胖了，也丑了吧？怪不得惹人嫌弃了。”
赵樽拿过茶盏，借喝茶之机垂下眸子，只当未看见他两个的互动。而乌仁潇潇这个真正的主人，只觉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