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夸奖。”夏初七瘪了瘪嘴,给了她一个“凶残”的瞪视。她自是知道,这身子别的地方或许不出彩,但声音确实是万里挑一。娇中带妖,柔中夹媚,是她两世为人听过的最好听最有诱惑力的那一种。
“要是今晚不来……”她咬着筷子,拖曳着声音,眼珠子转动了一会儿,又笑眯眯地抬起头来,凉凉地看着甲一。
甲一抓住她的手,“做什么?”
“媳妇儿,是俺不好,说话重了。”
“不好,有人纵火!”
临上船前,陈大牛再一次把文佳公主安排在了后面最远的一艘船上,明显对她避而不见。而那文佳公主也喜闻乐见,只要不与他在一处,跑得比兔子都快。
夏初七受到的待遇不错,侍卫长周顺为他们三人安排的舱室极是宽敞明亮。一进二的格局,十分方便他们使用,而且,还与定安侯同在一艘船,也极是安全。
她刚才笑了,很难得的发自真心一笑。
“回侯爷,已经控制住了……”
舱里,静静的,众人都看着他。
官船上值夜的兵士,摇旗呐喊。
夏初七笑,“你说呢?不让他们找到我,怎么成?”
“那多谢岳医官了。”
这样诡异的情况,看得众人匪夷所思。
“你说什么?”陈大牛的大嗓门儿猛地一吼。
夜已深了。
夏初七轻松地说完,觉得船身晃动得厉害了,赶紧拉开舱门,把郑二宝狠狠往外推了出去,“你赶紧去舱后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不要守着我。”
陈大牛性子急躁,低声怒吼,“到底咋的了?有屁快放!”
“赵十九,你个狠心的王八蛋!”
而火光冲起的地方,正是楚七所在的舱位。
一个将士大声地哄笑了起来。
几艘官船的行进速度不一样,中间隔了老长的一段距离,放眼望去,只能依稀看见后面的火光,飘荡在海面上。昏黄的光线,映着高高竖起的船帆,在风中摇曳。黑茫茫的水域上,什么也看不清,偶有来往的船只,时不时打着旗语向官船致敬。这个画面,不免让她想起与赵十九上京时的情形。
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惊得几乎跳起来。
两边人的吆喝呐喊,在水面上荡起。
“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呗?”夏初七自嘲一笑,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这世上的人,唯一‘利’尔。我与大牛哥分别一年多了,各自的境况不一样。他如今的身份,今后的前程,还有他与菁华的感情……都与以前不同。人是会变的,难得保有初心。”
“爷啊……爷……”
“我拔了你舌头。”
从刚才的柔情蜜意到现在的冷若冰霜,她转变得极快。不仅是动作、语气、还是表情。瞄了他一眼,她收回手,扯过二人激动时推开的被子,慢悠悠裹在身上,翻过身去,就拿背对着他。
上船的人越来越多。
“点!”
舱室里。
他看着她平静的样子,脸色难看了。
陈大牛还没有回应,绿儿就喊了一声。
“再哭,天都让你哭亮了。”
“看到人家两个如胶似漆,难受了?”
无数人在惊叫,可就在这时,甲一却抱着已然昏厥过去的夏初七,从船舱的另外一侧仓皇奔了过来,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海里爬上来的。
若说谁最不想她回京,恐怕第一个就是夏氏父女。
黑衣人被她盯得心里一凛,准备退,可甲一却堵在了门边。
事情正在按她的计划进行。
“你是有多得意,眼泪都笑出来了?”
看来,于他而言,她始终还是个外人。
这般一想,她沸腾的情潮一淡。
一连说了三个短字符,陈大牛像是刚从思绪里回过神儿来,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拉下她放在肩上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捏了捏,拦腰将她抱起来,一起倒在床上。
他侧头看去,船舱浓烟四起。
没有人回应她,赵如娜左右看了看,抿紧了嘴巴,从绿儿手里拿过绒巾来,仔细地替夏初七擦拭头发上的水渍,想了想,才又低低道,“侯爷,妾身先前为她换衣裳时,没有发现她身上有外伤,想来是被浓烟熏呛,加上跳海受了凉,这才昏厥不醒的,问题应是不大。”
“嗯,哦?好。”
很快,到了永平府。
好一会儿,她放下手来,瞪了他一眼。
即便没有语言的交流,只有身体的交流,她觉得他这般待她,应当也是看重的了。这么一想,慢慢的,她的身子软了下来,任他为所欲为。他亦是有所察觉,一遍遍吻她的唇,怜惜般放慢了动作。
她微微仰着头,瘦削的肩头与脊背挺得笔直,船上的灯笼光线并不浓艳,可光影落在她的脸上,荡出来的光圈,却朦胧得令人心颤,而她仅堪盈盈一握的腰身,亦是窄小得令人心痛。
这种官船的承载量,一艘只有五百人左右。因此,返京的军队,加上行李,用了六艘船才载运完毕。
“那是泪腺分泌的少量透明含盐溶液。”
夏初七心底一怔。
熙熙攘攘间,码头上如同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