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素来最重孝道，夏廷德面有得意，冷哼一声，托着嗓子一字一句的念道。
赵樽接过，看了看，递与陈景收着，慢条斯理的起身。
斥候垂首半跪，不敢看他的眼睛，“定安侯原本已到大宁，接报后，正原地驻营，派人前来，请殿下的意思。”
阴山营中的兵卒绝没有人想到赵樽竟如此桀骜张扬，未经允许便踢门闯入一方统兵的大军营帐。霎时，营房里吼声如潮，叹声不绝，但大晏军中无人不知赵樽性子酷烈，有人敢喊，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就在这混杀之时，营外突然一人飞骑而入。
“谁敢？”赵樽冷喝一声，缓缓抬眼看他，平静无波的眸底，慢慢生出一抹决绝的杀机，凛冽得如同要撕碎猎物的野兽，瞬间让人屏紧了呼吸。
“弟兄们，看出来没有？夏廷德带的这帮龟孙子兵，全他娘的怂蛋。咱金卫军的弟兄，吃糠咽菜也比这群王八犊子天天吃肉强。这些人，唬唬老百姓还成，上阵打仗，通通都得尿裤子。”
想到那摇着尾巴的可怜样儿，夏初七磨牙，“会不会用旁的形容词？”
迟疑一下，夏廷德终是回应。
迟疑着，他道：“此事关乎军机，殿下不当问。”
“弟兄们，夏老狗该死！咱与他们拼了。”
哼一声，她不再理会他。
“陈景，去，让伙房为将士们准备吃食。我北伐军在漠北啃了那般久的硬馍馍，如今到了魏国公的风水宝地，好好享受一番才是正经。”
原本已与北狄脱离“姻亲关系”，要向大晏称臣，并表示要年年进贡的高句国，因一位和亲公主的死亡而翻脸，派了大军要征伐辽东，便是其中紧要的一件。
夏廷德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在四周的阴山行营兵卒们便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黑幕苍穹，风卷雪舞，闻之让人心生恐惧。刀光剑影，弓弩箭镞，血气、杀气，人声、刀声，嘶吼声，杀声四起，偌大的营地上乱成了一团。
与赵樽的平和淡然不同，金卫军的将士们极是愤慨。
“殿下，更深夜凉，不如您先歇着，明早再谈？”
“将士们，奉圣谕擒拿反贼赵樽，但凡协助罪王的人，一律视同谋反，按朝廷钦犯对待，全部就地处决，杀无赦！”
“娘呀，这是干嘛的呀。”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良久无人说话。
“革职查办？押解回京，怎会如此突然？”
撩一眼赵樽，他沉声喝道。
“喝点水。”
想来这是如此。夏初七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调侃他几句，只见茫茫的雪原上，顶着风雪飞奔过来一骑，正是锦衣卫的一个探子，他走到东方青玄的马前，没有下马行礼，只拱手禀报。
“放心，他嚣张不了几日。”
她想想，换了一个话题，“那，夏楚……也就是我，先前与赵绵泽的关系又是怎样的？”
见她愣住，方青玄笑笑，又补充，“不对，还有你，景宜郡主。与你的大婚，那纳采问名之礼，说来隆重得多。”
赵樽前脚一走，夏廷德的副将张立后脚便入内。
“啐！你他娘的在放屁！”
夏廷德气得心肝都在抽痛，但如今赵樽逼到床前，他不得不暂时先安抚住他，再图后计。很快，他黑着脸在文书上写上，自愿在三日内为晋王筹集粮草等事宜，然后，签上名，画上押。
“是，是晋王！”
夏廷德死死攥着被角，紧张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儿似的。唯一的差别，那张胡须抖动的脸孔不是红通通的粉，而是煞白了一片的难看。
“都他娘的不敢多吭一声！丢人。”
“成，但口说无凭。”
说话间，众将士朗声大笑。
他目光里的揶揄和嘲讽，配上无与伦比的威仪和王者之气，看得床上两名舞姬心里一荡，血液翻腾，再对比一下夏廷德松弛臃肿的身子，那表情就像吃了苍蝇，喉咙噎得极为难受。
见状，夏廷德怒吼一声，指着赵樽。
东方青玄微微一笑，“其实本座也很粗。”
“再多一个字，本王拔你舌头。”
金卫军的将士们面面相觑，见夏廷德站在帐前，高高举起手上的圣旨，似要宣读，纷纷涌上了不安，手指按在佩刀上，神色紧张起来。
“这个……”
帐中是暖暖的炉火，他搂着两个舞姬软乎乎的白肉，正在美美地享受着人间极乐。
“没关系，我喜欢便好。反正名字是我喊的，你只管听着。”夏初七喝了一口水，笑眯眯的看着他，只觉得这厮肤色莹白如玉，无一丝瑕疵，真是绝美无双。
“晋王，你胆敢造反吗？”
夏初七瘪瘪嘴，清了清喉咙，鄙视，“不稀罕，留着你自己用吧。长得好看有个屁用，反正我家赵十九不嫌弃我，不必要欠你人情。”
“你敢动手，本王定要你追悔莫及。”
“晋王赵樽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