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大晏为了断掉高句国与北狄的联系，联姻极是重要，她明白这层关系，不得不应付她。见她进来，赶紧整理好衣裳，福身行了礼。
这句话绝对有半夜惊魂的效果，李邈顿时在风中凌乱了，就连向来没有额外情绪的甲一都直愣愣地看了过来，像在看什么极是诡异的生物。
很显然，这一句话就把她先前的美好幻想打破了。
李邈只说按她说的做，没问题，却不肯解释原因。
“当真？”
他说得极轻，清俊的身姿长而挺拔。
“气着了？”
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低低嘤了一声，声音小得像夜莺在低叹，“如娜，赵如娜，‘好风吹长条，婀娜何如妾’。便是这个如，这个娜，也是这个……妾。”
赵如娜如是回答。
宁安公主的性子温婉一样，将来也会与她一般的命运，做她哥哥的侧室，但好歹也是能封妃的人，算得上她半个嫂子。而文佳公主一看就比宁安公主娇横一些，所以，她将会是定安侯的正妻。
“这样会不会出事？公子，您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主公在天有灵，也不愿您为了他涉险。”
“山海关四方混乱，还不够热闹，如果再加一个高句，你以为如何？”
如果可能，她希望永远掩埋那些历史。或者说，到如今，李娇也不敢相信，哈萨尔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竟然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堕入城楼，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甲一却回答了，“谢了，不必。”
漠北的风雪未停，夏初七在赵樽走后半个时辰，就与李邈出发了。一路上，她们赶得很急。因为，不管能不能治疗哈萨尔，都必须在三日内赶回来，完成赵樽先前交给她的军务。
“坐下一起吃吧。”
“定安侯他，他竟然如此凶残？”
“关老子屁事！”他没好气。
“是……”
赵如娜见她发愣，也是气血上头，赶紧背转过身去，没好意思看绿儿的脸，赶紧扯坏的盘扣掩好，待绿儿拿了换的衣裳过来，才接过那件浅粉水色的里衣准备穿上。可也不晓得是心里有鬼，还是实在手上无力，她双手直发抖。
漠北大雪窃玉，别离之情。
夏初七深感自己没女性魅力，连带着也有些鄙视李邈没魅力了。怎的两个人混着混着，都混成了女汉子，连甲一都不为她们侧目了，做女人还有啥意思？
她想，他若是要了，今天晚上，至少这个时候，她不能从了他，她接受不了。听完，他身子微僵，撑在她的上方，双手托住她，微微向上挪了挪，以适应他的身高，急促的呼吸像是融入了一些怒意，就像一个冲锋陷阵的兵卒见到了敌人，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便……
赵如娜是郡主，她们是公主。虽说公主比郡主尊贵，但赵如娜是天朝上国的郡主，她们高句国却是大晏的附属国，从身份上来讲，她们便不比赵如娜尊贵多少。
见了赵如娜，他先请了安，又向她介绍了两位口口口。
不悦地想了想，她突地生了一个想法来，龇牙一乐。
奉集堡驿站。
在赵如娜又一声缓慢的“嗯”声里，陈侯爷清了清平素大得像喇叭一样的嗓子，难得压低了声音，慢慢地主说道：“有诗云：一物天生六寸长，有时柔来有时刚。软如醉汉东西倒，硬似风僧上下狂。出牝入阴为本事，腰州脐下作家乡。天生二子随身便，曾与佳人斗几场。猜一物。”
绿儿咬着嘴，摇头，“奴婢不敢。”
一听这个，文佳公主愣了愣，更好奇了。
她微微一愕，随即抹了下眼睛。
轻轻“哦”一声，夏初七又问，“那可以养家糊口了。对了，你有女朋友了吗？就是有对象了吗？有未婚妻了吗？有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儿了吗？有指腹为婚的童养媳吗？”
“郡主，宁安公主和文佳公主到了。”
赵如娜心如鹿撞，但她原就是温驯小妇人，便无多少拒绝的意思，更何况他如此急切，铁塔般硬实的身子翻过来时，她虽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一种失衡般的颠转，一种与他关系的颠转，一种她无法拒绝的颠转。
待嫁女儿的心思，赵如娜自是知晓。
哈萨尔受伤的消息，她听自外间的传闻。
赵如娜垂着眸子，面色极是凄婉，“这还算好的。严重的时候，他会拿指头一般粗的绳子捆了妾身，或用马鞭抽打，或用燃烛炙烧，还有……很多极是残酷的法子，妾身说不出口。”
她不想张扬，但人的气质不会变，那份不卑不亢的气度与生俱来，她随便如此，还是惹得了文佳公主不高兴了。抱着双臂，她斜着眼睛，黑着看赵如娜，闷闷地问，“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知道本公主是侯爷的正妻了吧？”
兰子安看着茶壶上“咕咕”直冒的水，微微偏过脸来，炭火映照下的脸，洁白如玉，说的话却是带着笑。
李邈只是抿着唇，没有回答她。
她样子极为懊恼，看得李邈皱起了眉头。
晌午刚过，她喝了一碗绿儿端来的中药，做了一会绣活，觉得眼睛有些酸胀，将针线一别，正准备去床上小憩，文佳公主就不请自来了。
此去阿巴嘎，她是医生。和李邈一样，仍是男装打扮。随行的甲一和李邈一样都扮成了她的随从。但是，在李邈的授意下，他们出了北伐军大营没多久，都换成了一身蒙族人的打扮。
“我忘了问他，有没有穿红亵|裤了。”
“其实绿儿，做寻常男子的妻室，比做侯府世家的小妾通房更体面，更有奔头。”
可她想不作声，事情还是找上来了。
等着时间过去的感受并不好。
“兰大人，你怎的不问我？”
至此，她才知道，李邈先前为什么不肯告诉她的原因。原来李邈能够带着她顺利进入北狄大营替哈萨尔治疗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找了李娇。
反应过来是什么，绿儿的脸红了。
夏初七眯了眯眼，开玩笑道：“你们不懂了吧？赵十九每次出征，总是要穿红亵|裤的。红色的，避邪懂不？偷偷告诉你们，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红亵|裤的力量。”
李邈没有说话。
夏初七哀叹一声，不输口仗，“本人奸而不恶，猾而不狠，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大约上下五百年内，无人能出其右，那甲老板你这辈子，还是打光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