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走,算了,死在一起好了。”
陈景似乎也是发现了,停下脚步,往周围一扫。
好半晌儿,还是赵樽先出口。
不等她说完,有人截了话去,“诸葛亮何时四渡赤水?”
他们在外面搞的动静,里面的北狄人早就知道了。
“哈哈,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两个多月猫和老鼠的戏耍与追踪,被“反间计”设计的怒火,全都集于一处,哈萨尔以大宁城有坚固的城防为由,留下部分守军,将大部主力开赴了建平。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在没有遇到赵樽之前,向来只顾自己,刚才她不愿意他和大鸟受伤,也不是下意识的行为。因为她受过训练,知道怎样才不会伤到要害,她怎能让赵樽为了自己受伤?
电光火石间,赵樽双目一沉,再次侧身,推她进去。
“太子殿下!”
夏初七朗声回应:“是。”
“赵十九!”
这个“配合”两个字,他说得极低,却又极重。陈景原是他的贴身侍卫,自然能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除了“配合”之外,他还负有“保护”她的责任。赶紧从他身侧出来,陈景抱拳低头。
山坡上,她在布置撤退时的防御。
一个营帐的人都愣住了。
老虎发了威,全都成了病猫。
火铳很重,先前跑路的时候,她都丢掉了,现在要是有火铳,有一门大炮,一定能守好这个葫芦口。外面的北狄军越来越多,葫芦口的地方,下面是一个不知多深的瀑布型水流,他们占据着葫芦小的一面,北狄军在葫芦的大圆面,摆开了拉锯的阵势。
“你疯了?”她迅速撕掉他的衣服。
为什么挡住脸?因为这个林子很密,路上有很多荆棘,本来这张脸长得就着急,再划花了那不得更惨么?夏初七无奈地叹一口气,眼风一扫,觉得陈景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顾及她的脸,真是晋王殿下的好侍卫,无论何时都想着殿下的福利。
“保护殿下!”
“你快走!”
可赵樽却大喝一声,“陈景,你带楚七离开。”
“陈景,你不必管我。”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场面,让夏初七不免有点后悔。
“殿下!”她目光定定看着赵樽,“卑职有把握,定能骗住哈萨尔。”
就在这时,远处的密林中,陈大牛带领的大军已然赶到,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传了过来。北狄军在厮杀撤退,大晏军在疯狂前扑,赵樽眉头紧锁,冷硬的甲胄像冰一样凉。可她的耳朵里很安静,眼睛里只有鲜血一样的颜色,面前只有东方青玄的笑容。
“叫你们太子出来,速速受死。”
“是!只怕是被包围了。”
倾城之美,倾城之艳,倾城的鲜血在飞溅。
一虚一实,虚虚实实,身陷局中的人最是看不透。
“太子殿下,大宁……大宁城不保了吗?”
拳头紧紧捏住,哈萨尔没有多说,凌厉的目光被火把映得通红。
“可知你之所请,是为军令状?”
说罢,他抬手,大喊,“放箭。”
陈景蹙着眉,没有说话,她又喊。
夏初七在催促将士插上浇了桐油的火把。
因为他们要抓活的,没有人放箭,这样给了他们很大的便宜。
今日参加任务的火铳兵都是在开平时元祐亲自训练的,时间太短,加上慌乱之下,火铳的准心不稳。要是那一枪,搞掉了哈萨尔,那这一战就更加有意义了。最主要的是,哈萨尔出了事,那名火铳兵将会牺牲得更有价值。
所以,撤退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知。”
建平城的大门处,冲在前面的北狄骑兵纷纷落马。骑兵再厉害,到底是肉身,又怎么能与先进的武器相比?火炮攻击,战马本能四处乱蹿,一些扑出来的漏网之鱼,早有准备好的火铳招呼他们。
“你放屁!”夏初七焦急的骂了一声,手上攥了一颗霹雳弹,“陈景,你带人保护殿下先撤,我来掩护——”她相信以陈景他们的实力,加上赵樽自己的本事,完全可以安全地突围出去。
她看了看众人,像个男子一般,从容淡定。
“小股精锐部队的战斗,就称为特种作战。我们可以在城外遍插火把,插上四五里地,造声势,吹冲锋号角,作出主力攻城的样子,再以小股精锐部队为先锋,对方定会生出疑惑……建平遭遇大晏军主力进攻,哈萨尔是援还是不援?援必分兵,不援,如若城破,哈萨尔担不起那责任。再者,他就要回哈拉和林了,北狄军本就军心不稳,等他分散了分力,我军主力在大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先占大宁,再攻建平,不是很好?”
赵樽侧过头去,冷声问:“监军可有异议。”
“完了!”夏初七心里一怔,看着陈景,“陈大哥你快跑,你不带着我,跑掉会很容易。我猜,哈萨尔他不会杀我。”
陈景静静地说着,把她挡在身后,观察着四周的地貌。
“嘭”一声巨响,只见城墙上浓烟滚滚,墙垛毁灭,砖石纷纷往下掉落,几名始料未及的北狄将士惨叫着掉下了城墙,重重摔在了地上。那个幸免于难的建平守卫将军吓得按住头盔,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