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面的温水很快上来了,上头飘着一层新鲜的玫瑰花瓣。
“眼睛长钩子了?没有见过美女是不是呀?”
“是,主子爷——”
浅眯了一下眼镜,夏初七不太相信地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瞧了片刻,见他仍是不动声色,那面上愣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由得怪异地翘了翘唇角,故意“哈哈”干笑了两声。
最后,还会在奉天殿里大宴群臣,赐“百官宴”。
他没有说话,黑眸深深的看着她。
甚至于,都有点怀疑昨儿晚上的经历是不是真的。
“我说你这个人,年纪轻轻的又是何苦?”
他不回答,顿了下,却是又低低道。
可等她泡舒坦了,原以为今儿晚上的“浪漫故事”就结束了。没有想到,他却又将她抱了起来,直接就抱向了他承德院的寝房,放在了那张梅子早已铺好的软榻之上。
不对呀——
“没啊,没想什么?”她手指紧攥,刹那紧张了起来。
“爷……”
一切可以变美的东西,梅子没事儿就来求了用,李邈却丝毫都不以为然。她似乎比夏初七更加入戏的成为了一个“男人”,整天穿一身青布直身,脸上也从来不涂抹任何东西,永远的苍白着纸片儿一般没有什么血色。无论夏初七怎么劝她保养,她都有两个字——不用。
然而,她还是太乐观了。
一晚上的美梦之后,是梅子把她给摇醒的。
“你们退下吧。”
“爷,我从前看过一本书,那书上讲了一个特有意思的故事。”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与她躺在一处。
据说中和节这一天,是天上主管云雨的龙王爷抬头的日子,所以又被称为“龙抬头”。从那一天开始,雨水就会增多起来,老百姓就要开始投入紧张的春耕了。因此,对于以农耕为主的封建社会来说,中和节是一个大节气。
她只能这么想了!
“我的娘也!这些珠子得值多少银子啊?”
“有。”
要不然她就从了他吧?
放开她的手,赵樽云淡风轻的瞄了她一眼。
一念至此,她先前满肚子的怨气立马就消失不见了。手上的力道未变,可她为他搓背的动作却诚心了起来。不过那些心里话么,也是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她准备换一种方式来表达她的意思。
抿着嘴角直乐,夏初七没吭声儿。只是安抚地拍了拍“老虎”的脑袋,然后照着刚才扒他头发的样子,也在自个儿的脑袋上扒拉了几下,扯下几根头发来,两缕合在一处,蹲在池边儿目光晶莹的看他。
浅绿、银白、浅蓝、橙红……不同颜色的光线将室里映得温泽和煦,也把那汤泉池水给照得水波潋滟,风情旖旎,就像一个原本就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又配上了一袭华服,整个汤泉馆,整个白玉池,无一处不显得奢侈而华贵。
“你这个叫什么来着?”
“哦?”赵樽声音低低的,“什么故事?”
“阿七不惊喜吗?”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这些日子虽然为了青霉素忙得晕头转向,可真是半点儿都没有放松对她的脸和身子的改造,可她的狂热丝毫也没有感染李邈。
“阿七不美不丑,刚刚好。”
梅子脸蛋通红的看着她,嘻嘻直笑,“爷一早就入宫去了,爷还嘱咐我,最迟辰时就得叫你起来,今日有陛下准备的中和祭祀呢。”
夏初七回了屋子,一件一件清点起赵樽给备下的那些东西,发现全是驸马爷该着的祭服、礼服与常服还有配饰等等。看来果然明儿的节气很是庄重,他怕她这个“当朝驸马”穿得太过寒酸,丢了他们老赵家的人。
“阿七,过来替爷搓背。”
他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一用力,便将她整个儿纳入怀里。
平素夏初七在赵樽的面前,总是一副英姿飒爽的男儿样子。她从来就没有给他见过涂了“面膜”是个什么鬼样子。乍一听到他不解的问话,无异于天雷滚滚而来,恶寒了一下,纠结地蹙了眉头。
在他蛊惑力极强的呼吸声里,她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口来了——
不美不丑是个什么玩意儿?那不就是说她平庸了吗?
忙不迭地拍开他的手,夏初七瞪眼睛。
突然间,她恍然大悟了。
赵樽一动不动,目光静静的,人也静静的。
“好看。”
一路上那个郑二宝安排的小太监,都在告诉她祭祀时候的礼仪规矩。夏初七默默地听着,越发觉得这个封建时代的驸马爷也不是好做的。权力不大,可规矩到是很多。
侧过眸子惊喜的看着他,嗜财如命的初七姑娘显然不敢相信。
老实说,今儿算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正式拿一张“干净”的脸来对着他,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儿的结果,想想有些郁闷,她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呢,就被他给看见了真容。
赵樽静静看着她,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从镜子里面看她的脸——不浓艳,不妖冶,不妩媚,不风情,却清新鲜嫩得如同二月枝头刚刚苞开的小嫩芽,三月花丛最粉|嫩的一枝小桃花,美好得让人恨不得掐上一把。
只要拥有,她就想要天长地久。
可以说,这个男人一直相当自律,今儿是哪股风刮错了方位?
不得不说,赵樽真是一个恪守礼数的封建王爷。
不对,不对,好像……都不对!
她解释着,赵樽的眉头却越蹙越紧,又来撩她头发。
这位爷,今儿疯了。
又是一句雷得她外嫩里焦的话,让她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好吧,你成功了。我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