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月不要哭了,没事了啊,我先让人给你备水洗个澡,另外……”
“呜呜……”
满屋静寂了。
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夏初七突然发现,这赵梓月往常真是让她生恨不已。可这会儿,见她变成了这副模样儿,她心里却没有了丝毫的快|感。
“你先乖乖的去洗澡,我回头再告诉你,好不好?”
脑子“嗡嗡”着,夏初七有些儿发懵了。
“本驸马的意思是,你,赶紧口口口给我滚出去。”
“安排本座来府上做小啊?你不会是想要始乱终弃吧?”
这里不是后世,没有仪器可以检查人体呼吸道。
说了好几次“注意”,夏初七还是没有说出来。如果她这会儿是一个女子的身份,那会容易许多,可偏生她的身份是驸马,在赵梓月面前是个男人,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正好的传达自己的意思,又不会让赵梓月误会,又不会显得自个儿猥琐。
夏初七慢慢地走近了两步,看着她,也看着赵梓月绫乱的头发下那张泪水淋淋的巴掌小脸儿,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月毓被她盯得面儿上有些不自在了,她才冷冷地低声问。
手中的纸上,歪歪曲曲地几行字里,错字儿不少。
另外,除了扯着手里的巾帕假装叹息同情的东方婉仪之外,另外一个如夫人魏氏也低垂着头,站在边儿上,老老实实的没有敢吭声儿。
青藤气喘吁吁,又哭又抽泣,“公主沐浴的时候,说是想自己洗,把奴婢们都哄出来了,公主脾气向来很大,奴婢们不敢违抗,只是没有想到,公主那么好强的人,居然会做出留书自杀的事。”
“大都督,千万不要乱说话,没有证据的话,我会告你诽谤?”
在花瓶碎裂的“嘣”声儿,东方婉仪最先讽刺的看过来,“哟,今儿个好大的威风。公主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做嫂嫂的安慰她几句,怎么不行了?有些人想要让我等隐瞒,可是做贼心虚了?不敢让殿下知道,查出个中实情来?”
“啊”了一声儿,夏初七盯着他,眼珠子转了又转。
“驸马”两个字儿,还是有相当分量的。再怎么说,驸马都是公主的夫婿,而侍妾却不算王爷的妻子,说来也不过是奴婢的身份。闻言,东方婉仪面色一变,气得嘴唇颤抖了几下,重重哼了一声儿,便要带着香翠离开。
东方婉仪平素也是一个高傲的性子,人又极为冲动,听了这话,顿时便有些压不住火儿了,“楚七,你不要欺人太甚。”
想到她先前说要陪自己去东宫,夏初七突然有些后悔。
再次入得赵梓月的内室,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鬼,低了低嗓子,“把你的衣衫整理好,外面守着去。公主生了病,你一个侍卫跪在这里,像什么话?”
犹豫了一下,二鬼目光有些迟疑,“可是我……”
“没有什么可是的。”夏初七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瞄了他一眼,只淡定的说,“不管你是要请死罪也好,或者想要对梓月负责也好,都不是现在。皇室的声誉大过天,说不定很快皇上就会知道这件事。但是我相信,他也会跟我一样,默默的把事情压下来,不可能去声张。所以啊,你就算想做驸马,那也得等着。”
一双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夏初七憋住笑,微微勾了下唇。
写了一个避孕的方子给等在外头的李邈,等她出去捡药了,夏初七才慢吞吞地走向了一直跪在那外室地板上的二鬼。
屋子里,只剩下几个女人了。
“楚医官来了?”
不是说公主和侍卫做出了那种事情来吗?怎么会变成了蜘蛛疹?
从今往后,那个刁蛮任性却也欢乐无比的小公主,只怕是不复存在了。
“我去让青藤进来。”
引人遐思的肚|兜儿……
似笑非笑的看了她片刻,夏初七面色陡然一沉。
“公主出了事,谁最为可疑,难道不是驸马爷您?”
头一回尝到身份与权势带来的好处,夏初七心里并不是十分的舒坦。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你不压别人,就得等着别人来踩你?
哦不,除了赵梓月一直隐忍的嘤嘤哭声儿。
她这个比喻有些粗俗,却是把东方青玄逗得眉眼生花。
二鬼正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脸上明显有几个巴掌抽过的红印,见她进来,抬了下头,那眼睛里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迷茫和愧疚。
看来还真是不少人想要给她戴上这顶“绿帽子”呢?
“我要一个不小心中了别人的招儿,您也好提前帮我擦屁股。”
夏初七阴恻恻拿眼一扫,又翘了下嘴角。
却正是出自那梓月公主的手笔。
可她脚步刚刚踏出去,却被夏初七喊住了。
夏初七奇怪地挑眉,“安排什么?”
动不动就说死!古人怎么就这么迂腐?人活着不比死了更好吗?
“可以,不过收费很贵哟?”
生病?脸上仍然带着一抹诡异的潮|红,二鬼抬起头时,脸上的指印更加清晰了几分。他双眼通红的盯住夏初七,张了张嘴唇,好几次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可他生性伶俐,在夏初七冷冰冰的眼神儿下,很快就从混沌中反应了过来,噌的一下起身,什么都没有再说,只看了床上的赵梓月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赵梓月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她。
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刚才的处理方式……
夏初七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