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大手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手。
“你再说一遍?”
“哈哈,痒死我了……哈哈……”
“你往后不必在我面前自谦,你是我的夫婿了。”在夏初七再次望天的时候,她眨巴了一下红红的眼睛,有些忐忑地问,“你可是不想娶我?”
他面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身体跪伏,头垂于地,磕拜下去。
再一次,他冷飕飕的目光嫌弃地将她平板的身子,从上到下给打量了一遍,淡然一叹,“即便你说你是个女子,爷也未必能相信啊。”
“嘶!”
睡来睡去,她说得口无遮拦,却是惹了赵樽一记冷眼。
“凭什么?”
“你有病啊?”
“所以,公主,你我实在无缘,不如放下官一马?”
“那日让你出银子,你不肯,如今也是迟了。”赵樽说着,见她瞪圆了眼睛,又懒洋洋的补充了一句,“爷这回不要银子了。”
“下官。公公,这事儿,可不可以打个商量啥的?”
想不到他会如此回答,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噗了一声儿,大眼睛扫向他。
“十九哥……”赵梓月委屈得快哭了。
赵樽轻唔了一声,若有似无的挽了下唇角,盯住她的眼睛。
看她在那儿发懵,赵梓月红着脸低喊了一声。
楚七是晋王赵樽的人,不仅仅是在晋王府,可以说也是京师城里人人都知道的风月之事,那老皇帝虽然身在金銮殿里,可从来都不是糊涂之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羊入狼口的教训,夏初七又尝到了一次,腰上被人一捞,她便落入了那人宽厚温暖的怀里。他身子猛地向后一仰,她的嘴巴便在重力作用之下,直接压向了他的脸。
“哎哟喂,你妹啊……”
“好!”
那货嘴里说的是按摩,可实际上却是挠痒痒,挠得她快要岔气儿,他才松开了她,在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呼声里,平静地说了几个字。
她刚刚得意地挑起眉来,便见他眼风一扫。
赵樽没有告诉她要去什么地方,要去做什么事情,只是换掉了他上朝时穿的亲王蟒袍,着了一袭燕居的云锦常服,令她也换下了良医官袍子,穿了一身普通的青衣直裰,一路出了承德院,那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清岗县的时候。
“不知羞。”
“咋办?”
公主的用词儿杀伤力还是很强的,夏初七一口唾沫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呛得咳嗽了起来。
“楚医官这是要抗旨吗?”
而马车外头的人,听她直呼王爷的名字,纷纷脊背发着寒。
没有想到,还未出府,就被赵梓月给拦住了。
“我看你身上的蜘蛛疹也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就给我回宫去。”
她问得有些恼恨,他却仍是不再吭声儿,直接把她晾在边儿上,衣袂飘动中,仍是老神在在的尊贵之态,仿佛半点都不为这个事情操心。
被他那么一说,想到确实是如此,夏初七不由羞臊不已,可那货却又挪了挪膝盖,淡定地挽了下唇角,慢条斯理地问,“阿七还舍不得拿开?”
“那你要什么?怎么才肯帮我?”
她笑着,便要拿手去敲他的脑袋,没有想到,身子刚刚挪过去,他偏头侧身时,袍下的膝盖自然而然的一挡,不偏不倚,膝盖头刚好撞入她两条腿之间……
夏初七扯了扯嘴角,“不行,下官与殿下去办男人间的事情,公主去了不方便。”
夏初七好像听见了一阵抽气声儿。
“停车,你们去哪儿?”
“十两,不可再议价了。”
想想,夏初七真是哭笑不得。
夏初七人小步子也小,得用小跑的才跟得上他的节奏,牙齿咬得死紧,狠狠对着他的后脑勺瞪了一眼,才上了早就已经候在那里的马车,一路往晋王府的大门而去。
“说吧,这一回要多少银子?”
“不行,必须生吃下去。”
生吃蜘蛛?
他大步走在前面,很是不耐烦地装大爷。
就这样许了?
“晋王殿下,您抢了你妹妹的驸马,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梓月说得啊,不顾纲常伦理,经典!啧啧,虽说楚七我生得花容月貌,颜可倾国,魅力让你无法抵抗。但是您这样半道儿截了人走,怎么也得付点儿银子给驸马爷我,安慰下我的心情,对不对?”
“赵十九,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太可恶了!
大抵没有想到她会在接旨的时候这么问,他也从来就没有碰见过有人接圣旨还敢这么磨蹭的,崔英达耷拉的两个厚厚眼睑,颤歪了一下,才用那阴阳怪气的嗓子哼了哼。
她侧眸看着他。
他半阖着眼,一副任你品尝的姿态,看着她。
赵樽斜睨过来,“此话怎讲?”
“啊?”她侧头,问,“接了旨还能反悔吗?”
太毒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