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来说,这个时代的一切都还很陌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没有了赵樽的地方,其实也不再危险。
可即便是这样儿,等她绕到鎏年村,却也是晚了一步。
不过短短两天,便已是时过境迁了吗?
可她只有一个人,清岗的驿站都没有办法,巴州府的驿站哪儿会有机会?
夏初七觉得自个儿没有退路。
越是想要救傻子,越是急不得。
但如果路上不行,等他回了京师,她更加的抓瞎。
“官爷,全村不论老幼都到齐了,连襁褓婴儿都抱来了。”
那赵樽贵为皇子,行程即便再低调都十分有限。
川人都爱喝茶摆龙门阵,清岗县的茶馆一般都很是热闹。
“老板,馒头怎么卖?”
夏初七轻声一笑,扭腰一个后空翻,再接个转身,拳头便击在了她腰眼的麻穴上,在她吃痛的‘啊’声里,手中的桃木镜刀已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可赵贱人他为什么没有否认?
那校尉骑在马上,甚是威风,牵着马缰绳走了两步,环视了一下众人,突然高声道,“你们都听好了,晋王殿下说了,这鎏年村的古井里头起出了千年石碑,你们的功劳自然是最大的。今儿官爷我便是奉了殿下的命令过来,要奖赏你们的。”
“好!”
大晏的老皇帝为了加强中央集权,还有发展经济,对整个大晏版图上的交通都采取了许多有力的措施,如今各地的道路和驿传的建设也都非常的完善,完善得让夏初七叹为观止。
夏初七抿抿嘴唇,斟酌一下,才煞有介事地道:“你可有看见那个傻子去哪儿了?就是往常住在驿站里头的那个傻子?”
“楚七!”
老百姓都是爱热闹的。
号角沉闷的声音,拉开了金卫大军开拔的序幕。
此次金卫军返京,兵分了好几路。依兵种不同,水路与陆路皆有。而晋王赵樽一行人,如今到了巴州府,显然是要从巴县的水路顺着长江逆流而上。他要回应天府,这算是比较快的路程了。
见傻子被三婶娘塞上了马车,夏初七很想冲出去。
不忍心再看那鲜血飞溅的场面,她决定垂死挣扎一下。
可三婶娘为什么会乐意跟他们走?
“村里人都听好了,锦衣卫拿人,速速出来……”
虽然没有武侠电视剧里演得那么悬乎,怎么看也是个高手了。
往左右两边儿看了看,夏初七走过去拽了她的手腕,拉到街边上人群的空隙里,这才放开了她的手,挪了挪帽子,嘻嘻一笑。
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她便打听到了一些情况。
在狗叫声里,马蹄声渐渐远去。
因了与赵樽那些纠葛,加之昨天晚上鎏年村的事儿,她几乎没有去想这个驿站里头住了两个“殿下”的问题,也更不可能会想到宁王赵析与傻子能划拉出什么相干来,便直接把这笔账给算到了赵樽的头上。
只是听那些人闲说,原本驻扎在清岗县许久的金卫大军准备拔营返京了,就连那个锦衣卫的大都督和前不久才来的宁王殿下,也要一并离开。这也就预示着,清岗县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况即将结束了。
说罢,见她不答,却是又恍然大悟一般自言自语起来,“哦,我知道了,今日便听说晋王爷到了巴县,赶情你是和殿下一块儿来的?”
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没有说话。
村子里的狗,叫得越来越厉害。
“殿下说了,让官爷我好好地送你们上路。到了阎王殿里头,你们记得感激殿下的恩德……众将士听令,给我把鎏年村的一干人等,全部宰了,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一时间,人哭声,狗叫声,奶娃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吵得她脑子乱糟的,却也是很快便做出了决定来。
顾阿娇大概不知道清岗县发生的事情,闻音小脸儿一红,娇羞的嗔道,“你这张嘴啊,就是整天胡说八道。哎,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夏初七挑了挑眉梢,“哪个殿下?我认识吗?”
她轻笑一声儿,锋利的刀片在那姑娘脖子上刮了刮,慢慢地凑近了她的脸。
闹市区里人原本就多,顾阿娇原先也不注意,可斜眼一瞄,便见到了那人手上的钱袋子,那可不正是她自个儿的吗?
远远的还未入村,她便听见村里头锣声四处,人声吆吆,狗吠鸡鸣,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夏初七寻思了一下,为了安全起见,先把马给拴在村子附近一个山凹里的橡树上,拍拍它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摸回了村子里,绕到桥函头那一处常年堆放了许多柴火的垛子后头,藏好了自个儿,这才探出头去。
不过,她却可以猜测,那人向来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夏初七万万没有想到,自个儿为了气那个月大姐随口撒的一个谎,却像春风一般,被传得拂拂扬扬,变成了板上钉钉的实事,而且还“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