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的,夏初七捂上脸,包括额头,心跳到了喉咙口。
“划!再聒噪,踹你下去。”
与他说话,比较费正常人的脑子。
“算你命大,碰上了老子。”他收拾好绳子,还顺了下她的衣裳。
“马千户……不行啊,来不及了!钉死了……我们快逃吧……”
“爷您也要去?”
没搭理她欠扁的词儿,赵樽许久,才低低说了句。
嘿嘿一乐,夏初七不管他应了没有,十分女汉子坐过来,一下子躺在他的身边儿,望着黑压压的洞口,回忆起她记忆里那个灯红酒绿的城市来。声音也不知不觉就幽怨了几分。
东方青玄突地拔高了声儿。
此时的天儿越发暗了,抬棺的人,便没有发现棺内人的异常。
以为要挂掉了。救她的人,居然是他……
“还成,挺舒坦!”
看得出来,这货已经彻底受够她了。
“爷,那些人都是崇宁本地的村民,说是要将人送到望丛县金沙村的祖坟地入土为安。棺材我也强行让他们撬开了,可里头确实是……只有一具老妇的尸身,我仔细都验过了,决不会是楚七。二鬼以为,东方青玄那人做事从不按常理,锦衣卫的情报网又无孔不入,说不定,说不定他还留了别的后招儿……”
内疚了一下,她把一条烤好的鱼递给他。
她似乎看见了什么?对面岩石的裂缝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爷,您还有何吩咐?”
“官爷,俺娘是落井横死,阴阳先生说时运不正,煞气则不散,须得亥时入土,出晚殡,离选好的风水地还远着呢,您看这……”送葬队伍里打头那中年汉子,披着一身混了泥点子的孝布,不停点头哈腰的哭着脸解释。
赵樽越发冷硬的声音,让二鬼咽了下口水。
东方青玄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他还会有心思与他闲话,可面儿上却仍是带着笑意,神色妩媚而妖娆,一副不迷死人不甘心的贱样儿。尤其是在他看向赵樽之时,那眉梢眼底的风韵,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觉得他简直是世上最温柔雅致的情人,在对他的爱侣絮絮诉说衷肠。
打马走两步,他又回了头。
“天都擦黑了,送什么葬?晦气。”一个守城大兵粗声粗气的吼。
“是山洪……山洪来了……”
脑袋使劲儿撞着棺材,她拔高了声音大喊。
可她此时手脚被绑住,又哪里有逃生的可能?
他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快跑啊……来不及了……”
“要不然,你把身上衣服脱下来烤一烤?你这样儿会生病的。”
那里应该是一处大山,因为地势较高,虽说四周都淹没了,可它还巍峨的存在着,像一座仅有的孤岛,成为了她此刻最为向往的地方。
“抓好棺材板……”赵樽自然也看见了,声音却比她从容得多。
“你们口口口……回来!”
叉着腰,掂着脚,晃着脑袋,她一脸的贱笑,“我要大便。”
“今儿晚上,咱俩便要在这里过夜了?”
低咕着骂了声儿,为了不让他的视线没处放,也为了烤鱼里不渗入香港脚的味道,虽说靴子压根儿没有干,她还是极不情愿的穿了进去,然后才拎起那两条用草茎串起来的鱼瞧了瞧。
啪——
“碰头就洞房了。”他没睁眼,却从容的提醒了她一个事实。
夏初七耸了耸肩膀。
“如风,到哪儿了?”
她知道,棺材被山洪给冲走了……
“是。”看着殿下平静的面色下,已经凉了一层的冰霜,二鬼抱紧的拳头微微一抖,只语气还算镇定,“二鬼奉了爷的命令,带了十几个兄弟乔装成打劫的路匪强盗,硬是把送葬的队伍给拦截下来了,可却没有搜到楚七。”
那么,路线便没有错。
陈景有点儿不明白,却也没再问,大步离去了。
不过,夏初七发现吧,人家还真就有皇家子弟的贵气范儿,那怕心里边再不爽快,脸上也端得十分严肃,压根儿就不管她的喜怒哀乐或者嬉皮笑脸,只需要静静的散发着他那销人魂儿的雄性气息,便让她好不容易才能压住内心那点儿春心荡漾了。
未及多想,一个极重的撞击,如同死亡逼近般打了出来,她觉得整个棺材被巨浪推出了老远,紧接着便晃动了起来。而她的脑袋也撞在了棺材板儿上,撞得眼冒金星。
“我……”发现了自家的语病,夏初七小手蒙住嘴巴,咕哝,“我是中国人。”
赵樽目光颇为高冷,像看神经病一样的扫她一眼。
赵樽瞥了她一眼,目光深了深,却未反驳。
叹口气,她又重重咳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嘴。心里头十分了然,一个人没事儿干咳,比起她聒噪的时候来,会更加要人命。
一路随行的一个乔装锦衣卫,在洪水暴发的呼啸声中,突然大吼着说。
瞥了他一眼,夏初七心里头一阵暗笑。
“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东方青玄笑着俯身拉他上得马车,亲自拿了洁白的绢巾替他擦拭着,在一阵让人陶醉的花香之中,他的声音轻缓得如同羽毛拂过心脏。
再说,能让古代的封建王爷替自个儿服务,多爽啊?更何况那赵贱人几次三番的戏弄于她,这也算小小的让他吃一次暗亏了。
他们的骂声和对话声,很快就被洪水肆虐过来的呼啸声给淹没了。可夏初七却还是能够感受得到,棺材被撬得“咚咚”作响。
“小心眼儿,我不收费的。”
赵樽语气略重,“仔细想想。”
“不行,杨老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