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七,你告诉我吧,我不告诉别人?”
“经络疏通了,便能扶伤止痛。老先生,您活动活动。”
但担忧归担忧,她也晓得,不回去对傻子来说才是极好的。
这一转眼,便过去了几日。
“哎,来了!”
今儿不是他第一天来了,前两日便来抓过药。晋王爷的金卫军这次还朝,营中伤病不在少数,朝廷的药材供应难保不齐,行军在外只管便宜行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今儿这老头子又来了,要不是认定他瞧不出自己来,夏初七真会觉得玄乎。
顾阿娇咔咔嚓嚓切着药,扬着红艳艳的小脸儿问。
“小姐……你的白术切得太薄啦!炮炙后效果差很多。”
“不了,小子药堂里还忙得紧,老先生你自去吧。”
“八十两。”老孙头轻哼了哼,一脸她不识时务的鄙视,“小子莫要错过这等机会。你当我家爷是谁?正是这些日子住在驿站那位主子爷,寻常人等见一面都难,这可是你的造化。”
药堂早被顾阿娇归置齐整了,叮叮咚咚的捣药声,扑鼻而来的药香味儿,一整排的小木格子的药柜,楷书写就的中药名……这一切,让夏初七心满意足。
当然,为了那五两银子,她还得附送一条。
“老先生这方子自用的?”
无须多说,这人便是从驿站钻狗洞跳出来的夏初七了。
“可不就是?老朽今儿一打早起来,脖子就硬得慌,嘴跳不停便歪成这样了。显然是口目口呙斜证了。”他说得有些叹气,却胸有成竹,显然对自己的病情十拿九稳。
“五两?”
果然再好的医生,也治不了自己,老中医竟会下错了方儿!
“阿娇,你收拾点店里的滋补药材,随着孙老走一遭吧。”
“老先生,家母那偏方还须配合按摩——”
夏初七摇头,“八两?不去。”
“来,小子,照这药方,给老朽抓两包。”
夏初七心里头暗笑,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这么多,你不去?”
留下来容易,活下来难,也亏得她有医术傍身,恰趁那回春堂招拣药伙计,要求不高,只需辨识得中药就可。这对于初七来说不过中医基本功,随性低调地再多露一手,就淘汰了其他人,顺利地得到了这个活计。
“楚七,你怎地懂得那么多?”
心道一声废话,夏初七笑眯眯地进了柜台,按方子把药拣了给包好,递过去。
“放松——”
“不信。”顾阿娇人有些小性,心思也很敏感,对于她的与众不同,又怎会毫无察觉,“楚七,我早发现你与旁人不同了。你做过药铺伙计就懂那么多,那我随了我阿爹这么些年,为什么还没你明白药性?连我阿爹不懂的你都晓得?”
老孙头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个“八”字儿。
她不稀罕晋王殿下,他却稀罕得紧。别看他开了个药堂,可日子照样过得紧巴。要进得一回殿下的屋,诊得一回殿下的病,往后谁还敢小瞧了他回春堂去?那招牌便多渡一层金啊。
“天赋你懂不懂?”
他的药方属于早期面瘫的风热疗法,而她的却是证属风寒的治疗方子。事实上,初七观面色和询病情,心里头也断定他不过是风寒湿三气夹杂所致的面部痉挛,远没有面瘫那么凶险。一个风寒病他用了风热的药,不对症的结果只怕这老头儿还要吃不少的苦。
夏初七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这老头儿硬着脖子,嘴巴都歪了。
夏初七拣完药拿纸包好递给他,愣是把大眼睛眯成了小眼睛。
老孙头是个懂行的,闻声惊叹,“小子这是麻黄桂枝各半汤?”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