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好吃的烙饼!”
“草儿,你不吃了?”
“吃不下!”
夏草愣了一下。
“傻子,你打小就吃这些东西?”
妈的!
夏初七心里头冷笑,奸恻恻地凑近了她。
“你的额头上?……贱人,你是朝廷钦犯对不对?结巴也是假的?不行,我要告诉我爹去……”
“傻子,找点儿吃的来!”
如此一来……
想到过去,联想现在,她不禁神伤。
“啊!大兄弟饶……啊!杀人啦……救……”范氏被揍得一脸鲜血,杀猪般大哭。
肚皮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傻子喉咙里快伸出手来了。
世道变了,人心却还是没有变。然而,不管人心如何,她都得活下去。
傻子想了好久,皱起了眉头,“不,小时候我吃过极好的……后来就吃这个了。”
夏初七掂掂那饼子,牙齿都酸掉了。
想来夏草之前将额头上那个“贱”字遮得极好,村人都不知情,而范氏与她撕扯时,竟恰她将她的刘海拂了开。
探了探范氏的颈动脉,夏初七才放下心来。
“坏人,你是坏人。欺负我草儿,我打你!打死你……”
“他来县里,关我们啥事?”
“草儿,我打她了。不怕不怕,没事了,没事了啊……”
“草儿,族公说,晋王殿下要到县里来了,也不知怎地,他突然改了行程,要在县里小住些日子……”
夏初七呼吸不畅,心里头直骂范氏个神经病!
傻子长年做农活,人长得高大粗壮,力气也大,几个拳头砸下去,范氏就哀嚎着倒地上没动静儿了。他也不管范氏死活,收回拳头就变成邀宠的小动物,狠狠抱住夏初七,开心地咧着大嘴反过来安慰他。
夏初七冷笑声声,“你还不晓得吧?兰秀才他本就钟情于我,之前是他说要纳了我回去。我被浸猪笼也是他潜入水底救我上岸,我两个的感情……”
想到肥瘦相间,酥烂不腻,入口即化还香甜松软的红烧肉,夏初七也丢人的狠狠咽了咽口水,许久没有尝过的饥饿感,塞满了心窝子,两只眼睛都放起了金光。
第二生路:让范氏永远的闭上嘴。
垂下大脑袋,兰大傻子瓮声瓮气的说,“我不怕,只要你不死,我什么都不怕了……”
“傻子!快住手,你要打死她了!”见这情形,夏初七赶紧阻止。
她喊得可怜,傻子却像吃了火药,根本不理会她。
一脸精明的三婶娘入得屋来,把锄头放在墙角,情绪不宁地打量了过来,傻子心虚得垂着脑袋不敢抬头。不曾想,三婶娘却只问了问夏初七身子的恢复情况,就说了另外一件事。
“好吃,烙饼真好吃!”
来人正是傻子。他性格软弱,长年在村子里被人欺负,范氏嫁过来这么些年,还从没有见过他愤怒成这副模样,惊惧间护着大肚皮就哀哟连天地叫唤起来。
夏初七心道要糟,正琢磨办法,一个人影突然踹开门儿冲过来,二话不说,老拳一挥,便重重砸在范氏的身上。
见他明明害怕得紧,却偏要来护着自己的样子,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气心里头又温暖。可再一看范氏被揍得惨不忍睹的样儿,更头痛怎么善后。
不过,好歹她是在红刺里训练过来的,哪怕生了重病,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拼着一口气儿,她攥住范氏的手腕,哑着嗓子厉声低喝。
“不!我打她,就是打死她!她不是好人!”
是人都会选择生路。只可惜,看着范氏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她终究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