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胜男这么晚了找她做什么?
顾念之心里嘀咕着,又好奇,还是接通了电话,“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她故意装作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号码。
蔡胜男顿了顿,和颜悦色地说:“顾律师吗?我是蔡胜男,我代表我的当事人,想跟你谈一谈认罪的事。”
蔡胜男上来就说“认罪”,本来想马上挂掉电话的顾念之睡意顿消,整个人都清醒了。
“你说什么?你的当事人要认罪?你不找法院,找我做什么?”顾念之坐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不急着去睡觉了。
蔡胜男似乎是笑了一声,说:“认罪嘛,当然是认轻罪,顾律师不熟悉这种操作吗?”
“真不熟悉。”顾念之含笑说道,“我没在美国执业,也是不懂你们的常规操作。”
蔡胜男听顾念之这话有着淡淡的嘲讽,毫不在意地轻笑,说:“现在你可以了解了。”
停了几秒钟,蔡胜男的声音低沉下来,“在你同意或者反对之前,我要跟你说件事。在说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关掉一切录音监控设备,并且开启屏蔽监控的软件。——别怪我不提醒你,如果你不这么做,你后悔莫及。”
顾念之觉得匪夷所思,“你在威胁我?——不好意思,我从来不接受威胁。你爱干嘛干嘛,我挂了。”
“你真的不在意?哪怕这件事会让你的未婚夫身败名裂,你也毫不在乎?”
顾念之的手指差一点就摁在“stop”上。
她停了一停,将手机举到耳边,声音平平,“你说什么?”
“关掉录音监控设备,屏蔽一切监控软件,我就说。相信我,我也不想你未婚夫身败名裂,但如果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就别无选择了。毕竟他又不是我的未婚夫,轮不到我维护他。”
蔡胜男耸了耸肩,对自己面前一起倾听的罗嘉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罗嘉兰抿着嘴笑,心里有股异样的兴奋和刺激。
顾念之犹豫了一秒钟,果断关掉录音监控设备,又开启了自己手机上的屏蔽监控软件。
这是上一次她发现何之初曾经黑到她的手机里之后,专门又写的一个小app。
这个小app参考了何之初的手法,用逆向编程的逻辑进行解析,最后的成品强大到让人难以置信。
顾念之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没想过要一直屏蔽别人的监控,她只是希望在需要的时候,能够保留一些隐私。
比如现在这个时候。
为了保险起见,她对蔡胜男说:“把你的位置共享发过来,我要知道你是不是在诳我。”
蔡胜男不疑有他,发了位置共享过去。
顾念之顺着位置共享程序里面的后门黑进了蔡胜男的手机,将她的手机也囊括到自己的屏蔽监控的小app里。
这样可以确保蔡胜男那边也没人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这是蔡胜男的家,罗嘉兰身边虽然有监控,但还不至于安到蔡胜男家里来。
所以只要罗嘉兰不用手机,特别行动司监听的人都不知道她们这一通电话。
顾念之反复检查,确认没有别人可以偷听他们的谈话,才说:“如果是这么重要的话题,你那边呢?会被人监听吗?”
蔡胜男笑了,“当然没有。我这边检查很多遍了。我这房里除了这个手机,连网络都没有。”
顾念之点了点头,“说吧,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好。”蔡胜男看了罗嘉兰一眼,见她激动得满脸通红,有些嫌弃地移开视线,对顾念之说:“我的当事人交给我一个新证据,在我们上交到法院之前,我觉得应该跟你沟通一下。”
“什么新证据?你刚才不是说跟我未婚夫有关?”顾念之皱起眉头,“你在忽悠我?”
“当然没有。”蔡胜男握着手机站了起来,关了免提,戴上蓝牙耳麦,对顾念之说:“我的当事人告诉了我一件发生在十二年前的事。”
顾念之:“……”
“你这是说书呢?还卖关子?你趁早赶紧长话短说。”顾念之不耐烦了,“我的耐心有限。”
“好,那我长话短说。”蔡胜男慢悠悠地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
山间的夜漆黑一片,唯有星空无比璀璨。
她抬头看着夜空,淡淡地说:“……十二年前,你未婚夫入伍前夕,喝醉了酒,侵犯了我的当事人。那一年,我的当事人只有十六岁。”
顾念之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就像一颗核弹在她脑海里轰地一声炸响,腾起满天的蘑菇云,遮天蔽日,让她的意识几乎休克。
顾念之过了好一会儿,才愤而起身,咬牙切齿地说:“蔡胜男!你们不要太卑鄙了!这种谣也敢造?!人证呢?物证呢?!别以为你说侵犯就侵犯!你给我拿出证据来!”
“我的当事人说得清清楚楚,时间、地点、人物,事发之后两人的纠缠,而且……”
蔡胜男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像是猫戏老鼠一样,欣赏着顾念之说不出口的焦虑、痛恨和愤怒,然后才说:“而且,我的当事人还有证据,物证。”
“一定是假造的。”顾念之二话不说就否认证据的真实性,“我对罗嘉兰的人品从来没有期望,现在我对你蔡律师的职业操守也没有了任何期待。”
“呵呵,顾律师,你连看都没看过证据,怎么就能马上否认呢?”蔡胜男抱着一边的胳膊,垂眸看了看摆在窗台上一条严严实实塑封起来的裙子。
透过半透明的塑封,可以清清楚楚看见那裙子红底白花,真丝质地,但是上面有一团团粘稠的污秽,肉眼可见。
“是吗?那你说说,你们假造了什么证据?”
“是不是假造,我不知道。”蔡胜男转身坐在窗台上,脸带微笑,“我这里有一条塑封起来的真丝半身裙,上面有肉眼可见的精|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