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怀璟被她冰冷的眼神，激的一凛，终于清醒了几分。
他忙跪地请罪道：“臣不敢。”
赫澜音目光睥睨：“是不敢，还是不想？”
颜怀璟方寸大乱：“臣不敢也不想，还请陛下明察！”
【我虽有过异心，但绝无害你之心……我也是受母上蒙蔽……】
【但说这些有什么用，有些错一旦犯下，就再无回头之路。】
赫澜音懒得听他心里的瞎哗哗，皱眉问：“君后不是最怕朕这凤临殿吗？还来做什么？”
颜怀璟脱口而出：“臣有些担心陛下……”
这是实话。
今日梁侍君的事，不难联想到陛下的那些暴行，是否也是异常？
是否也被人用蛊毒操控所至？
其实答案是肯定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母亲如此狠毒，而自己又蒙在鼓中而已。
注定是弃子的结果，让他悲痛又惶恐。
以颜相的手段，连他都不会放过，又怎会放过赫澜音？
他有称帝之心的初衷，是为拯救赫澜音，阻止她的暴行，强逼她回归正常人，哪怕余生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留在他身边也行……
可这个愿望如今变的更加荒唐和不可能了。
颜家当道，才是天下大乱的开始。
“陛下之前的行为，可是不得已而为之？”
颜怀璟问出这话后，愧疚又期冀地看着赫澜音。
赫澜音如今对他的看法也有些复杂。
说他坏吧，他又有底线，还有些天真。
说他是好人吧，他助纣为虐，还妄想夺她帝位……夺她帝位的理由，还是想将她囚禁后宫，他觉得这是拯救？
反正就是这么的拧巴别扭脑回路不一般。
赫澜音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攻略对象只能攻略，又不能直接给嘎了一了百了。
她没好气道：“你觉得呢？”
“对不起……”
颜怀璟跪着朝她行了两步，悲痛道：“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若是知道母上对你使了手段，我断不会同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就心意相通，我怎可能害你……】
心里想着，啪啪就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正因从小一起长大，我该是最了解澜音，最相信她的人……可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和所有人一样，怕她惧她，甚至厌恶她成为世人所不齿的昏君，可我从来没想过，她为何如此？她究竟有何苦衷……】
颜怀璟突然又爬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赫澜音。
“陛下现在可有不舒服？”
“你若非要发泄一番才能舒服些，我愿意……臣愿意侍寝，臣愿意！”
到底还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赫澜音无奈道：“朕现在没有不舒服……倒是颜相今日瞧着脸色不太对，君后要不要出宫去看看？”
如果下蛊的人真是颜相，那她可就惨了。
颜怀璟却失而复得地抱着她道：“母上有父亲，有二弟三弟……我已是陛下的君后，从今往后，臣心里只陛下一人。”
这晚，颜怀璟执意要留下侍寝，一副不留他就要撞柱而亡的架势。
赫澜音只好顺他去，但也不至于用那些手段折磨他。
二人和衣而眠，什么也没做。
迷迷糊糊间，赫澜音感觉到血液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那东西这儿敲敲，那儿敲敲，似乎是迷了路……
颜怀璟则是一夜没睡。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在他之前，已有无数个鲜血淋淋的例子。
可赫澜音没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