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都和大多一线贵族继承人很玩得来但属于父亲派系的尼禄少爷,没有谁对这个朱庇特城的头号花花公子寄予丁点儿期望,这家伙拎得动长达三四米的长矛吗?穿上重铠能独自上马?
一身肥肉今天专门跑来跟尼禄套近乎打探奥古斯丁消息的莱茵哈泰,挂着一副让君士坦丁十分憎恶的嘴脸。
还有一位与三人刻意拉开一段距离的怪物,被基督山老将军视作接班人的隆美尔。按照常理,庞培侯爵一脉出身的他应该跟尼禄打好关系才对。但显而易见,年纪轻轻但荣誉沉淀的怪物对尼禄和君士坦丁没有半点好感,相反,方才只是跟铁橡树一同获得者莱茵哈泰点了点头,然后他就站在角落,眯着一双比女人还漂亮的桃花眸子,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尼禄应付着死胖子的谄媚,视线更多停留在隆美尔身上,这是一个比他更英俊的青年,发现这个真相后,尼禄少爷有些嫉妒。
某个胖子厚颜无耻道:“尼禄少爷,很少见到像您这样比我更英俊的骑士了。”
似乎拍马屁的时候也没忘记自我吹嘘一番。
尼禄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不要脸的胖子跟奥古斯丁出自同一个家族,僵硬着脸,不知道如何作答。
胖子继续不厌其烦地套近乎:“尼禄少爷,需要上等葡萄酒吗?我的手下这次带了很多,这是我给他们下的命令。如果您想要姑娘,我同样知道白鲸要塞哪里能让您满意!”
面对这名骑士很狗屎的信誓旦旦,连擅长荒唐行径的尼禄都只能尴尬一笑。需要多大的胆识和气魄,才能让手下带着美酒前来白鲸要塞?
议事厅的军事会议告一段落,胖子骑士在不吝啬唾沫狠狠马屁了一整圈大人物后,这才跟尼禄少爷依依不舍地告别,并且抛了一个“尼禄少爷你懂的”的深意笑脸,当父亲投来疑惑的眼神,尼禄真是悔恨不该认识这个胖子。君士坦丁跟随丢勒伯爵率先离去,尼禄和隆美尔则跟着侯爵走进一间休息室,庞培家族的家主询问了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手下隆美尔一些例行问题,尼禄坐在一旁显得百无聊赖,只能欣赏一只从次大陆孔雀王朝海运过来的瓷瓶。
等帝国最耀眼的战争之星隆美尔踩着极富个人风格坚硬步伐离开后,侯爵缓缓收回视线,语气萧索地含有深意道:“这是一个无法理喻的年轻人,老基督山再著名,比得上我这位实权将军更适合做靠山吗?他难道不知道拒绝了帝国内无数青年渴望的这门婚姻后,就等于与我划清了阵营?尼禄,你跟他年纪差不多,说说看你的想法。你的姐姐,可是到现在都在默默流泪。”
尼禄终于不再抚摸花瓶,灿烂笑道:“想听实话?”
身居高位的侯爵瞪了一眼这个外人眼中不成气候到了极点的儿子。
尼禄嘿嘿道:“第一,我的姐姐,玛丽小姐实在算不上漂亮,我要是隆美尔,也不愿意未来四五十年面对一个不漂亮的妻子。”
侯爵无奈摇头。
尼禄继续说道:“第二,父亲,您掌握的派系,那么多实权贵族,甚至连将军都有好几位,可别人讨论起来,除了你,还记住第二个人吗?”
侯爵笑了笑,“但是你别忘了,隆美尔只是个平民。”
尼禄摇头道:“未来半个世纪,帝国会为平民敞开大门的。现在就已经有一条门缝了,谁会知道接下来是如何的光景?老基督山,可一直是比你更乐意将位置和光荣让给后辈。就算这个隆美尔如您所说对政治权力没有任何欲望,但他既然是帝国未来最出色的军事家,难免想要获得更广阔的舞台,您才四十多岁,可老基督山却快七十岁了。”
侯爵点点头,只是有些失落。能够让庞培家主如此耿耿于怀,可见隆美尔作为纯粹军人一面的优秀。
侯爵似乎想到什么,提醒道:“别小瞧那个胖子,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研究一下他这些年递交给摩根学院的军事论文,不夸张的说,他是帝国内部最熟悉泰坦军事并且能够将理论付诸实战的指挥官之一。他对石堡网链、平原骑士战和法师最大附加值扩张的研究,都是摩根学院的经典官方教材,只是考虑到他的名声,学院一直没有标注作者而已,生怕那帮学院会有逆反心理,不愿意接受这些将来战场上会带给他们无形庇护的珍贵东西。所以你有空可以陪他喝喝花酒,听说他最近在研究很冷门的海战,你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挖出点有趣的东西。”
尼禄眼神闪烁:“海战?绕过平原,直插泰坦的脆弱腹部?”
庞培侯爵微笑道:“怎么样,跟你不谋而合了吧。总算找到一个能配合你跳跃性思维方式的同类疯子了?”
尼禄啧啧道:“有点意思。”
庞培侯爵遗憾道:“我这几年之所以一直破格栽培隆美尔,是看中他近似老基督山的敏锐嗅觉,这类天才,在中小规模战役中爆发出来的指挥天赋,是可以直接决定胜负的。将他们称作战争艺术家,很贴切。尼禄,你跟这类人不一样,你的最大优势在于对整个战争近似预知未来的强大掌握,但任何完美的战略需要被一个个精妙战术去铺垫,所以我比谁都渴望出现一个能为你完成战术的天才指挥官,他必须纯粹,没有权力野心,不会跟你争抢最大的胜利果实,这样未来半个世纪,帝国军事的光辉,就可以属于我们庞培。隆美尔本来就是最好的人选,可惜了。”
尼禄的笑容迷人,故意一脸委屈道:“敬爱的侯爵,您竟然将独占帝国军事荣光的重担交给一个花花公子,太不像话了!这对神圣帝国太不负责任了!”
简简单单坐在议事厅就能让一群同等位置大人物感到窒息感的庞培侯爵笑骂道:“你在脉代奥拉跟奥古斯丁那个小混蛋呆久了,越来越油腔滑调,难怪那小子几次到了朱庇特城都不敢来见我!哼,现在你将你母亲最珍爱的那副扑克牌偷送给他,下次他就更不敢登门了吧?”
尼禄眨了眨眼坏笑道:“其实是我不想这家伙进我们家门,否则玛丽指不定就要转移目标了,到时候我可不想喊他一声姐夫!”
父子相视大笑。
笑声中,血与火的战争,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