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寨门堵住,四樽轻型滑膛炮直射,一枚实心铁弹在这么近的距离,差不多要连着撕碎十数二十人马才会失去动能。
彻彻底底的混乱,人马踩踏,鬼哭狼嚎,偶尔有少数杀红眼的蒙军拿着刀盾,想要趁滑膛炮发射间隙的空档反冲过来,杨彦这时候则率部蜂拥而上,将这些敌卒拦截下来;还有甲卒越着前膛滑发射的空隙,通过寨门进入寨中。
等滑膛炮装弹完毕,看到寨墙上的军旗示意,杨彦他们再边战边退,往两翼后撤,将中间的射击通道让开。
“发射!”队率挥动令旗,新一轮八樽轻型滑膛炮再一次通过寨门洞,沿长街往东小倾斜角、以近乎平直的弹道齐射而出。
陈昆这时候亲自赶到前阵督战,骑在马背上,冷眼看着寨中的修罗场,每一次齐射,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血肉横飞。
待敌军意志完全被摧毁后,一队队步骑才鱼贯杀入寨中。
在杨屋峪的东面,还有蒙军两座大营,共驻有一万两千兵卒,另外在都城岭西侧还有一座敌营,驻有两千兵卒。
要成功实现“封门”作战计划,至少需要抢在敌军主力回撤之前,将位于象鼻岭东麓黑石坳以及位于都城岭西侧田字沟的两座敌营打溃。
有八万蒙军主力,分布于长垣山以南七八十里的纵横,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撤过来。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控制住杨屋峪,然后清理出通道,供步骑簇拥炮营从杨屋峪出兵,折向东北方向往象鼻岭东的黑石坳敌营杀去,对寨中溃兵、乱兵的处置,自然绝不可能带有半点的仁慈。
除了那些放下兵械、五体伏地、趴在地上彻底放弃反抗的敌卒,那些稍有反抗迹象,甚至犹豫着要不要放下兵刃投降的敌卒,都压根不给考虑的时间,直接刀矛弓弩齐杀上去。
死人永远是最安全的。
在李秀禁令传入寨中之前,寨中大部分的溃兵都已经死在刀弓矛弩之下。
司马德与曹哲午时在文瑞临的陪同下,进入杨屋峪,看着被拖到两边的人马尸具血肉模糊,看着沿街墙壁还有大片飞溅上去的血迹、碎肉及残碎甲片,脸色一片苍白。
这时候最后一批四樽重型前装滑膛炮以及四辆弹药车,在三十余多军马的牵引下,穿过长街,追随已经再次出发的兵马,往东的旷野杀去。
这是何等恐怖的大杀器!
司马德神色还好一些,司马氏差不多都打定主意重投洛阳的怀抱,心里只是还想着讨价还价一番罢了,看到眼前一幕,无非是不再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那就老老实实的投附吧,难不成日子还不过了?
曹哲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梁蜀分属两国,即便梁军在轵关陉大捷、收复关中以及斩获樊川河大捷之后,已经表现出绝对强势,但在曹哲这次出使洛阳之前,蜀都众人心里可都还是想着保持独立,最多对梁国称臣纳贡。
半个时辰就彻底打垮掉敌军试图抵抗的意志跟意图,一个时辰就完全夺下有六千精锐将卒守御的军寨。
半天时间里,杀死杀伤敌卒超过三千五六百人,捉住千余俘兵,仅有不到一千敌卒往东逃走,而梁军的伤亡满打满算,可能都不会超过一百人。
就算是六千头猪,杀起来也不会这么简单啊!
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在这样的大杀器之前,蜀国还有拒绝天下一统、保留藩国地位的资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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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军新式战械初看只是寻常铸铁长管,发射时火光喷发,雷鸣炸响,拳头或海碗口大小的铁丸激射而出,砖石骤裂,血肉之躯不能挡也,铠甲亦是四分五裂!”
着那赫颜云率残兵退到黑石坳北部整顿,那赫颜真午时带着数骑进入黑石坳大营,赶来见此间主将乌素宗述。
他说及在杨屋峪遭受惨败的情形,心间有不甘,神色狰狞,而眦睚欲裂,但想到诸炮齐射的情形,又是抑不住内心深处的胆颤,说话时,手脚又都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仿佛一场噩梦,他还没能从中清醒过来。
宗述皱着眉头,神色凝重,虽然他麾下有几名部将对那赫颜真此时的表现很是鄙夷不屑,觉得那赫颜真说得太夸张,但他知道那赫颜真不是怯战之人。
六千精锐据险以守,不到半天时间就被梁军杀得近乎全军覆灭!
梁军新用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大杀器?
“要如何挡之?”宗述脸色如枣,沉声问道。
“血肉之躯难挡也,孤寨更不可守,”那赫颜真喃喃说道,“尔等当立即放弃此间,撤到金泉山以东地势开拓的旷野雪原之上。这种战械乃铸铁所造,颇为笨重,不走现有的驿道,用军马拖曳行于雪野,必然缓慢!”
“颜真将军,你可知不战而逃,是杀无赦之死罪?”那赫颜真吃了败仗不说,竟然跑过来劝他们弃营北逃,有人不满的提醒他道。
宗述瞪了那个乱说话的部将一眼,问那赫颜真道:“将兵马布于寨外,可与梁军一战否?”
“骑兵倘若不能避开梁军新战械的轰射方向,切忌密集阵列冲锋!”那赫颜真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惧,回想起杨屋峪遭受炮轰的诸多情形,说道,“铁丸除了威能洞穿十数人马外,甚至还能在触地后多次弹起,阵列太过密集,遭受轰射,常常是糜烂一片,将卒胆寒,不能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