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麦子！”
听出女儿的声音，林素英激动地从炕上下来，突然想到什么，她眼里的光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欢喜，你出去吧，看你五姐找你啥事。”
“好。”
宋欢喜下了炕，一边往外走，一边默默叹气。
宋老太卖掉陈麦子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记忆，所以这些年，她心里一直埋怨林素英和宋长林。
除了跟几个姐妹来往之外，陈麦子跟老宋家其他人见了面，都不带打招呼的。
出了院子，宋欢喜看到不远处的柳树下，站着一个穿着老里老气的姑娘。
她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已经打了多少补丁，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
就连脚上的布鞋，也是缝缝补补的。
“五姐，你咋来了？”宋欢喜问道。
陈麦子走过来，绕着她转了一圈，关心道：“咋伤得这么严重？我听村里人说你出事了，就过来看看你。”
陈麦子所在的陈家村，离十里村挺远的，走路差不多得三个多小时。
宋欢喜没想到流言蜚语传播得这么快，都传到了陈麦子那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本来没多大事，结果今早骑自行车又摔了一跤。”
“你呀你！”陈麦子气不打一处来，戳着宋欢喜的脑袋说：“还真是长本事了，你也不看看你这小身板，是不是田桂芳那个大块头的对手，就敢跟她打架。”
“她没一屁股把你坐死，都算你命好。”
宋欢喜实在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还笑！”陈麦子瞪了她一眼，“以后可不许跟她硬上了，有啥事你提前跟我们姐几个说一声，等咱们凑齐了，再揍她丫的。”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宋欢喜一下子就爱上了陈麦子这个姐姐。
果然是同一个爸妈生的，不管她现在姓什么，她始终爱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这种爱，不同于宋建业那种嘴上说说的爱，而是用实际行动表达出来的。
陈麦子可不知道眼前的妹妹，早就换了芯子。
她从裤兜里掏出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钱，往宋欢喜手里塞。
“姐来得匆忙，也没给你买什么，这点钱你拿着买点零嘴吃。”
看着那分分毛毛的零钱，宋欢喜眼睛泛酸，摆手说道：“我不要。”
陈麦子寄人篱下，日子本来就过得不咋样，她怎么好意思收她的钱？
“咋？你现在翅膀硬了，连你姐的话都不听了？”
陈麦子拉起宋欢喜的右手，把钱放到她手心。
“拿着吧，姐攒了好久，就攒了一块，你拿去买点肉吃，看你瘦的，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跑。”
宋欢喜盯着和她有五分相似的陈麦子，喉咙一紧。
“姐……”
“行了！一天天就跟……”
陈麦子把那个“妈”字咽回肚子里，训斥道：“就知道哭，一点出息都没有。”
宋欢喜吸了吸鼻子，破涕而笑道：“我不哭了，姐，你吃了没？跟我回家吃点东西。”
“不了。”陈麦子一大早听说宋欢喜出了事，饭都没吃，就准备来看她。
可养母不让她走，非得让她把家里的活干完再走。
她饿着肚子做完家务活，又提前把中午饭做好，养母这才同意她来十里村。
一路上她饿得肚子直泛酸水，硬是没舍得给自己买点东西垫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