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关门声响起,等陈心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了,他沉默着从卫生间拿了块抹布和一个装了点水印着粉色小熊的塑料盆,开始一点点的擦拭着屋子里的血迹。
屋子里悄然无声,好似并未有人居住一样。
卧室的窗户明天就会有人来修,姜道清找的人且公款报销。
还好这些血污并未完全凝固,陈心擦的很仔细。
屋子里漆黑一片,陈心并没有开灯,但是他看得清。
黑暗平静的包裹着他,负能量已经被他收回体内了,毕竟这些负能量本质上也都是些灵力,飞刀和斗篷全部交给了夜暮雪,她回去做善后工作。
屋子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外面的灯也灭了,只有月光从阳台的玻璃照下。
陈心静静的擦着血污,眼睛还是那样空洞像个机器一样。
他手臂摆动着,擦干净一处了,就将毛巾放到盆里浸湿,再拧干擦下一处。
他久违的没有进行思考没有自娱自乐,甚至脑袋里烦人的声音都消失了。
转学的事情完全不用他去操心,他只要准备好衣物和道别就好了,其他的姜道清和夜暮雪会解决的。
他找到了不需要等待陈桑白去世,自己就能悄然离开世界最好办法。
他不需要再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一天又一天,他不需要将一天分为三百六十五天又分为几十年去度过。
他找到了捷径。
把门把手上和楼道里的血迹清理干净后,陈心将那盆污水掉进马桶里,又开始一遍遍的洗着抹布。
将抹布上的血污清洗干净后,他拿着扫把簸箕还有一个用来装水果的空箱子来到了卧室,清扫那些玻璃碴,在床上和屋子里细心的寻找着零碎的玻璃。
月光透过云雾在碎裂的玻璃上闪着微光,清凉的风将陈心的头发微微吹起,少年无言。
也不知道是到了凌晨几点,陈心洗完澡躺回了卧室,他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他的睡意也没有多强烈。
“我难道是什么心想事成的幸运儿吗?”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陈心会不自觉的自说自话,自娱自乐,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尽管是现在的他,尽管说只靠着“一口气”吊着才能活着的话,但他也想在死前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
加入官方,报效国家,为社会为人民做些好事,这可能是对他最有意义的事了。
毕竟他十四岁之前的梦想和愿望都是当个警察来着。
无论如何,只要一个人在国家中安稳的活着,国家对他都是有恩的。
完美的理想局面啊。
陈心转过身一把将彩虹小马的抱枕抱进了怀里,感受着双臂和怀里的充实感,陈心的心情少有的带上了愉快。
明天好好的出去转转吧。
陈心总归是一个17岁的少年,他的情绪会被压制会被控制,但是绝对不会消散。
属于14岁的那份善良美好其实一直都隐藏在他的心底。
明天对于他而言,是一个摒弃过去重新展望未来的新的开始。
夜间的冷风通过破碎的窗框吹了进来,吹动了陈心挂在房门内的风铃。
就这样伴着久违的愉快和安心感,陈心抱着彩虹小马安稳入眠。
他终将踏入,尽管他早已深陷其中。
没有玻璃的窗户不断渗进冷风,本被吸入体内如黑夜般的负能量竟悄然离体,在沉睡的陈心上方流转凝聚,最后聚为人型,也只是人型。
他浮在空中静静地望着许久未能如现在这般沉睡的少年,本来没有五官的脸上缓缓咧开了一张嘴。
……
夜色催更,清尘收露,小曲幽坊月暗。
微小的光芒带着破晓缓缓升起,黎明已然来临。
早上七点五十,陈心骑车从黑槐树园区离去了。
他穿着黑白的高帮帆布鞋,有着纱质感的黑色宽松直筒裤,白色的宽松长t上用粗蓝色印着hope,他肩挎着宽肩带带黑色斜挎包,感受着清晨的清凉和早上的朝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陈心压了压他的棒球帽,继续骑行着。
米白色的帽身前用蓝色的线缝着peace的字样,帽檐是深蓝色带着些许弧度的。
今天天气很好,尽管是盛夏但是早晨却始终带着清凉,几朵零散的云朵飘浮在蓝色的天空上显得格外悠闲自在。
太阳只穿一件朴素光衣,白云却披了灿烂的裙裾。
白云木公园。
陈心将自行车放到公园外面停车的地方锁好,整理了一下挎包的肩带走了进去。
这是距离黑槐树园区最近的一个公园,属于北城区边界的地方。
现在虽然快到八点了,但除去几位晨练的老人和枝头的零散小鸟,再无其它生物。
白云木公园并不大,植被也不多只有一排排的白杨,松柏,柳树和一片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