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烟声音低沉的道:“公子莫要骗我,我知道公子是不会回来的了。这几天,奴家就像做了一场梦;忽然间公子便像是从天上掉了下来,忽然间又突然要离去了,奴家……奴家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宋楠笑道:“这个王勇现在婆妈的很,你们要是累了可以先回去。”
“柳妈妈么?进吧。”屋里的女子应道。
告辞出了秋月楼,已经是二更时分;秦淮河畔夜色绝美,繁星满天,树影委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味道。宋楠忽然意识到此时正当盛春时节,正是万物繁茂生发,一年好景正好的时候。终日营苟,错过了不知多少这样美好的夜晚,不禁心生唏嘘。
沈云烟微微点头,半晌后低声道:“我知道,我无法走进你的身边,我的身份卑微低下,你贵为侯爷是绝对不肯要我这样的人在身边的,奴家其实早就想好了;奴家的身子是清白的,奴家将这清白的身子奉献给公子,只求一|夜|欢愉,他日再无留恋。”
《离别难·偶然》
宋楠微笑不答,歪着头打量着收拾一行的屋子,这屋子明显是精心布置过,一样的清雅淡素,但和之前的格局变了模样。
宋楠道:“解酒倒也不必了,不能大醉,那便微醺吧,倒也是种不错的感受。”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啧啧,你可真牛,大人一挪步你便知道?”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短暂的沉默之后,沈云烟忽然轻声道:“宋公子,明日你们便要离开南京了么?”
“沈姑娘,是我。”
柳妈妈一笑道:“当然在,梳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在房里等着呢。就知道您今晚会来。”
这双方都措手不及的遭遇,完全不在两人的计划之内;本来河水井水不犯的两人,一下子互相忌惮起来,导致两人都没时间去考虑应对,这种暂时性的妥协也成了必然。
沈云烟一笑道:“公子说话真有趣,倒像有什么机锋。”
房门喀拉一响,呆呆而立的沈云烟忽然意识到宋楠已经离去,忙冲向房门,却听脚步咚咚,宋楠已经下楼而去,接着传来他清澈的嗓音:“人呢?备马,咱们回衙门。”
宋楠歪着头想了想道:“我想会有机会回来的吧,别忘了,云霄阁是我的产业呢。”
最好你忘掉。
宋楠在前面咳嗽一声,喝道:“你们几个吃饱了没事干是么?当我是聋子瞎子?当着我的面议论我。一个月饷银先扣了再说。”
柳妈妈一愣忙道:“该死,我这记性,该打。”佯装伸手打脸。
宋楠摆手道:“得了,下回注意吧,嗯……那个,沈姑娘在么?”
更无须悲喜,
“大人,回衙门么?王佥事临行前交代了,要我们提醒大人,早些回衙门歇息,明日还要护送公主赶路。”一名亲卫低声道。
宋楠和朱宸濠心里都明白,今晚的这个协议只是临时为之,这是一场遭遇战,当两人忽然都意识到对方握着自己的小尾巴的时候,都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半会儿没有好的对策,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暂时的妥协。
说罢沈云烟缓缓动手,在宋楠目瞪口呆之中,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落,秀发瀑布般的泻下,洁白饱满的一具身体缓缓暴露在宋楠的面前。宋楠喉中焦渴,嗓子眼发不出声音来,沈云烟的身体完美无缺,任何一个男人,只要他没有毛病,此刻若不欲。火中烧,那可真是没天理了。
“嗯,刚从秋月楼而来,顾怜怜陪着喝了几杯酒。”宋楠道。
沈云烟看着宋楠道:“归宿么?这便是公子对奴家最后的关照?”
你不必讶异,
“顾怜怜相陪么?”沈云烟有些发愣:“那是该喝几杯。”
宋楠道:“我把你当朋友看,也没什么关照不关照的,这几天我也过得很快活,只是有聚便会有散,总是要有这么一天的。”
朱宸濠心有大志,他原本是想拉拢宋楠,让宋楠成为自己的铁杆,否则在京城时,他又为何替宋楠说话,还以大手笔买下白纸坊房舍的态度表示对宋楠的支持。朱宸濠一直暗中的观察研究宋楠,这个突然窜起的政坛新星的一举一动他都有所耳闻。他研究了宋楠的脾性,这是个胆大妄为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所以从结交伊始,朱宸濠便以一种平等亲切真诚的态度来对待宋楠。
“就你多嘴,我们不知道?大人刚才一挪步,我便猜到了。”
朱宸濠的考虑不可谓不周到,计划的不可谓不周详,但可惜的是,宋楠来到南京城中,竟然通过云霄阁的沈云烟得知了自己的某种计划。朱宸濠后悔自己那天晚上操之过急,不该那么快便跟沈云烟摊牌。也怪自己知道宋楠离开南京之后情绪过于放松,急于利用宋楠的好感将沈云烟安插|进宋楠身边,因为他担心宋楠离开南京回京城之后,不久便会对沈云烟失去兴趣,事情就这么一步步的变得糟糕了起来。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那是,怎说也是跟了大人几年了,大人一撅……咳咳,总之呢,我就是能猜到。你们想,明日咱们便要离开南京回京城了,这最后一晚,大人能不来云霄阁跟沈云烟道个别么?大人可是个多情种子。”
云霄阁在望,依旧是一片迎来送往笙歌四起的繁忙景象,宋楠敲开了东院的侧们,看门的仆役通报之后,柳妈妈笑盈盈的分花拂柳而来,开了门见了宋楠便是一福,笑道:“哎呦,东家来啦。”
“奴家将东西挪了位置,换格局便是换气象,公子现在是云霄阁的东家,自然是要做些变动的。”
沈云烟低着头道:“是啊,真的要走了。公子还会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