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道:“否则奴婢何必将一名犯官之女充入豹房?正是因为此女貌美。”
正德道:“抬起头来。”
刘瑾忽道:“戴素儿,见皇上为何不上妆容,身着素服?你头上别的为何是白花?想触皇上的霉头不成?谁给她换的衣服?”
宋楠哈哈大笑道:“那是臣的胡编乱造,皇上倒是记得清楚。”
女官忙答应,连声招呼一旁当值的几名宫女上前来帮忙,那女子后退几步,躲避着女官们的抓拿,美目中愤怒的泪水已经开始凝结。
刘瑾忽然道:“不知这女子作的是哪一首小词呢?”
宋楠吟罢,刘瑾不知所以,皱眉道:“咿咿呀呀的写的什么东西,咱家怎么一句听不懂?”
刘瑾点头称是,转身吩咐一名女官去将戴铣之女带出来见驾,宋楠听着刘瑾在正德耳边嘀嘀咕咕的说话,心头有一丝不祥之感,心中怒骂刘瑾已经和自己越行越远,如此小事上都想办法刁难,可见其内心对自己已经殊无善意。
正德笑道:“果然是才女,但朕听说才女多丑女,若是个黑胖的女夜叉,你也要么?”
宋楠微笑道:“确实如此,叫做《咏寒柳》,词虽凄清,但却端丽,特别是出自女子之手,更是难得。”
刘瑾道:“宋大人,这可是内廷的规矩,此女已经犯了规矩了。”
刘瑾的话不是假话,此女当真貌若天仙!后宫佳丽三千无一人能及,她往这豹房中一站,两旁的舞姬和宫女顿时一个个成了面目可憎的庸脂俗粉。
刘瑾低声道:“昨日刚入豹房中,皇上您当真要赐给宋楠么?”
正德也疑惑的看着宋楠,戴铣是罪臣,若是旧相识,莫非两人之间有何瓜葛不成?
正德睁大眼睛道:“这么夸张?”
刘瑾眉头皱起道:“宋大人为何对戴铣之女感兴趣?莫非是旧相识不成?”
众人往门口看去,但见帘幕掀开,女官引着一名女子款款而至,那女子一袭素雅长裙,低垂着头颅,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乌云一般的发髻盘绕在头顶,发髻上戴着一朵白色的绢花。
刘瑾喝道:“不懂规矩的东西,扒了她的素服,换上大红罩衣,化化妆,戴上首饰。”
戴素儿看了宋楠一眼,眼中殊无半分尊敬畏惧之意,淡淡道:“遵命!”
刘瑾恨恨瞪了宋楠一眼,俯身在正德耳边轻声道:“皇上,您是否真的要将此女赐予宋大人呢?这般容貌身段,很是难得呢。”
宋楠皱眉道:“这女子不过是为父戴孝罢了,戴铣虽为罪臣,但父死女孝本是人伦之常,难道这也不合规矩么?皇上您给评评理。”
那女子无声下拜,身如弱柳一般摇摇欲坠。
宋楠微微一笑,行到戴素儿面前道:“戴小姐,你听好了;皇上已经将你赐予我宋楠为奴婢,稍后你便要随我出宫;不过皇上要你在此作首词,你可要好生的作,若作的不好,我可没面子。”
安排无限销魂事。砑红笺,青绫被。留他无计,去便随他去。
宋楠笑道:“皇上面前,臣的心思已被一览无余。”
女官慌忙上前跪倒道:“刘公公息怒,这女子倔强的很,昨日来了之后便不吃不喝,不愿梳洗打扮,本来奴婢们准备了衣服和首饰,可是她死活不|穿;奴婢们不想在没见皇上之前便打罚她,所以才……”
暖舍外传来女官的呵斥声:“要见皇上了,哭丧着脸作甚?若是让皇上不开心,仔细你的皮。”
正德笑道:“说的是,倒是个孝女,也算不得什么,便不要换了。”
正德拍了大腿道:“好,便将此女赐予你为奴便是,戴铣虽有罪过,此女亦入奴籍,赐予你为奴,或好过放在教坊司,朕准了。”
正德笑道:“不会是‘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吧,哈哈,哈哈。”
“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正德吸了口气,心头真的后悔了,这女子身材修长合度,眉如远山,目如秋水,红唇琼鼻,雪肤冰肌,虽不施粉黛,面目平静愁苦,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绝美的气质,特别是眉间一点朱砂红痣,更显得绝美之外更加性感,正是那种一眼看到便想搂在怀中轻怜蜜爱的类型。
刘瑾红了脸闭口不言,却听正德道:“好词好词,只是过于悲清,这果真是那戴铣之女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