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想了想道:“这样,朕也不能便宜了他们,你只去见李东阳,他若同意回来,朕便在宫了见他,温颜抚慰他,其他的人还是算了;你不是说了,他们本就想控制朕,朕好容易扬眉吐气,岂能再受他们胁迫。”
宋楠摆手道:“酒气熏熏,如何显示诚意,臣去了。”
张永本想问问刘瑾示下,但终于还是点点头道:“好,咱家这便去取。”
正德愕然,看着宋楠出了殿,笑着摇了摇头,刘瑾从暗影中走了出来,边替正德斟酒,便道:“宋大人好像在生气呢,宋大人最近脾气大的很。”
刘瑾忙跪倒在地道:“皇上息怒,奴婢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宋楠迈下台阶,从长凳上扶起王阳明。王阳明一把推开宋楠的手道:“要你救什么?莫以为你装好人我便会感激你,你们是一路货色,均为佞臣。”
正德冷目看着刘瑾道:“你便是这么背后对你的救命之人议论的?若不是宋楠提醒了朕,你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
宋楠点头道:“也好,李大学士德高望重,他若能主持局面,手下便是有几个庸才也无妨。”
“刘公公,适可而止吧。”宋楠冷声道。
宋楠道:“臣去替皇上办。”
宋楠微笑道:“怎么个好玩法?”
刘瑾道:“本只二十杖,但戴铣口出污言桀骜不驯,故加罚二十杖,都是他咎由自取。”
刘瑾高声喝道:“吵什么?戴铣自裁罪有应得,瞧他说的那些话,说什么救救我大明朝,这是公然诋毁皇上无能,戴铣虽死,罪责还需追究。”
文臣们压根不领情,纷纷叫嚷道:“渴死饿死与你无干,弄臣一个,还不滚开。”
“宋大人,你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快请走开。”刘健道。
宋楠无语,低声道:“我可不是来让你感谢的,只是这种办法徒伤自身,白白牺牲性命,于事何补?”
锦衣卫左右而出,欲抓住王阳明的胳膊,王阳明一甩手道:“我自己会走。”说罢昂然走到长凳旁,仔细的褪下裤子,着小衣趴在凳子上,叫道:“来吧。”
宋楠一叹,转头对张永道:“张公公,请取些清水和食物来,别饿坏渴坏了诸位大人。”
王阳明一撩袍子迈步出来叫道:“那便由我替戴大人受着剩下的二十杖吧。”
宋楠苦笑不已,正德压根就没明白自己在后园中对他所说的话的意思,强硬不等于极端,妥协不等于软弱,自己要他不要受文官胁迫,可不是要他纵容刘瑾大开杀戒的;但这些话在这个时候正德已经没法听下去了,正德处于一种对抗的亢奋之中,便是戴铣撞死的消息传进来,正德也没有皱一下眉头,甚至没有表示惊讶,宋楠便知道正德误入歧途了。
宋楠叹道:“别把别人想的太愚蠢,你们当真是为了刘瑾他们死谏么?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和尊严罢了,徒然牺牲人命,换来的便是尊敬?我看不见得。”
刘瑾眯着眼喝道:“你是谁?咱家是奉了皇上口谕惩治冲击寝殿作乱之人,你莫非要强自出头么?”
事变惊起,两名正在给王阳明行刑的锦衣卫停了手,刘瑾喝道:“停下作甚?继续打。”
“这……朕已经准了,难道朕去求他们回来?”正德摇头道:“决计不成。”
正德笑道:“宋楠啊,别苦着脸了,朕今天还是很高兴的,陪朕喝杯酒吧。”
正德道:“不好笑么?他们就是想吓唬朕,没想到朕将计就计,准了他们,哈哈哈,这下清净了。”
宋楠道:“便是与我不利,我也不愿因此便草菅人命,已经死了一个人了,你还不打算住手么?”
寝殿中,正德把酒言欢,庆贺胜利,宋楠求见的时候,正德高兴的拉着宋楠坐下喝酒,笑道:“宋楠,你可不知道,朕准了他们的辞呈的时候,那场面简直是太好玩了。”
刘瑾见宋楠确实是恼了,眼珠子转了转道:“也罢,给你宋大人个面子,便饶了王阳明这一遭。”
刘瑾愕然看去,见宋楠铁青着脸走了出来,刘瑾道:“宋大人,你这是作甚?”
刘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起身来拍了拍手,丝竹之声顿起,一干妖娆舞姬从帐幕后行出,开始翩翩起舞;正德端着酒杯盯着眼前的舞姬们出神,刘瑾凑上来轻声道:“戴铣污蔑皇上之事……”
可今日之刑不同,扒了衣服露出肉来,行刑的大汉将军也是铆足了劲头,颇有不打死不罢休的架势,那戴铣虽正壮年,却如何抵得住?
众人看去,大多数人却不认识此人,工部的同僚们却认识他,此人叫王阳明,是工部的一名主事,官阶低微,自然甚少有人认识。
群臣哗然,哭声四起,李东阳谢迁刘健等高声呼道:“皇上,皇上,您岂能安坐殿内不动?皇上……皇上……!”
此言一出,石文义脸上色变,厂卫的规矩他很清楚,说道“好生着实的打”那便是要活活打死不留手了。但石文义自然不会有异议,他早已是刘瑾的人,跟刘瑾也达成了秘密的协定,刘瑾答应保举他替代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之位,他也早已背叛了牟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