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咱家是皇上身边的伺候的人,自然皇上爱做什么奴婢们都想办法去满足,这能怪我么?难道我天天跟皇上对着干?”
当然这是表面的说辞,真正的原因恐怕则是因为宋楠和刘瑾走的太近,直接被归为刘瑾一党;若非宋楠非内廷之人,否则恐怕冠之刘瑾等太监的名头便不是八虎,而是九虎了。
宋楠铁青着脸道:“你猜皇上会不会为了你刘瑾和身边的几名公公跟整个外廷对着干?怕是你面子还小了点;就算你替皇上建一千座豹房,外廷倾巢而出要制你于死地,你还是逃不掉。”
“那豹房,我跟你说了多次,建了作甚?你却偏偏不听我的,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想借机从中捞上一笔罢了,内承运库的银子确实诱人,但你也不能全然不顾外廷的反应,哎……!”
宋楠好梦正酣,右胳膊上枕着叶芳姑,胸口上趴着陆青璃,身材逐渐茁壮的陆青璃习惯了这样的睡姿,每天必裸着身子趴在宋楠的胸口才能安枕,弄得宋楠每日火气很大,多日来耕耘不辍,身子也怪疲惫,一睡着便鼾声大作。
刘瑾冷笑道:“李东阳他们对你自然不会死缠烂打,他们的目的是扳倒我罢了,但你绝脱不了干系。”
刘瑾被宋楠数落,心中不太高兴,但他明白,现在可不是跟宋楠摆谱的时候;宋楠刻意的保持距离,刘瑾也感觉到了,但这回火烧到宋楠身上,他也无法置身事外,心中恼怒可想而知,发几句脾气也是理所当然。
刘瑾忍住怒火道:“宋大人何作此想,你我同舟共济,共同想办法应对便是了。”
叶芳姑看看黑漆漆的窗外道:“天还没亮,也不知是谁这么晚前来。”
宋楠欠身问道:“萍儿,是谁大半夜来叫门?”
“是是是,宋大人勿恼,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如今要想法应对,天一亮上朝之后,他们便要奏议此事了,可没时间说这个。”刘瑾赶紧息事宁人。
宋楠心头焦躁,牟斌参与其中,定也是下了决心,新皇即位才数月,先皇的绝对心腹王岳范亨便倒台,兔死狐悲之下,牟斌岂会不知自己也将步人后尘,也是残酷的现实逼着他不得不自保。自己虽不一定是他的对头,但从自己名单列入八虎之后可弹劾之列来看,牟斌在场却毫无反对之意,便可知牟斌已经放弃自己了。
文官们动手了!终于动手了!
前厅中,烛火跳跃,刘瑾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烛火映得脸上阴森可怖,面色着实凝重。
刘瑾忙道:“干脆咱家推荐你当锦衣卫指挥使便是,你看可好?”
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的刘瑾早已不是伺候太子穿衣吃饭的刘瑾了。
刘瑾愣道:“那你说怎么办?”
宋楠悠悠忽忽的醒来,迷蒙着眼问道:“几时了,还有客人?”
宋楠讥笑道:“你倒是见风使舵,我还没那个资格当,所以我压根都没想过,你以为我是在觊觎那个职位?我便是要当,也是堂堂正正的当上,可不会要你来推荐,你明白么?”
宋楠确实有些恼怒,搞来搞去,无论怎样躲避,还是将自己搭了进去。
叶芳姑睡梦中也很警觉,拿开宋楠握着胸口的蓓蕾的手掌,轻声唤道:“宋楠,醒一醒,萍儿说外边有客来访。”
宋楠哂道:“你出的主意自然是你自己去办,我觉得那办法没用,所以我不去求皇上。”
宋楠惊道:“是皇上出了什么事么?”
刘瑾愕然道:“你不和我同去?”
刘瑾摇头道:“皇上没事,你我有事了。”
宋楠冷笑不语。
刘瑾道:“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事实正是如此,晚间文官的秘密聚会他也在其中。”
宋楠道:“我自然知道,我又不是聋子瞎子,我只告诉你,锦衣卫里的事情你必须告诉我,因为我身在锦衣卫。谁做锦衣卫指挥使我也没意见,但我的人你一个不准动。”
刘瑾索性将责任全部推到正德身上,摆出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样,全然不提正德的荒唐事都是他处心积虑所为。利用皇上少年人爱玩的天性,投其所好,赢得正德的欢心,正是刘瑾趁机巩固地位的办法之一。事实上,这段时间正德确实乐在其中,对自己也越见依赖,口中连宋楠也很少提及了,可见这办法其实很有效果,只是没考虑外廷的感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