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大人,那谁断后?”总旗黄辉问道。
侯大彪叫道:“好,发信号。”
宋楠呵呵笑道:“兄弟,你抢了我的台词了,这话该死我对你说才是。”
宋楠冷笑一声道:“人之将死,岂会有所顾忌。”
东华门外,五六百东厂番役迅速集结,各处番役们快马报来动向,二档头雷彪和谭鲁迅速带领东厂缇骑番役们赶往正阳门处堵截。
谭鲁也知道是实情,在京城中出动数百人当街围攻锦衣卫,死了二三十人,这已经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了,唯一的出路便是按照督主的吩咐抢夺回人犯;督主刚才在宫中传出命令说的很明白,不惜一切代价拼死抢回,实在不成哪怕是射杀灭口也成,只要平安过了今日早朝,便一切安稳了。
宋楠暗叫一声苦也。本来跟叶芳姑两人被堵在栏杆边上应付众人的围攻虽然险恶重重,但宋楠就是要拖延争取时间,此刻见番子们往南支援,心神一慌,哎呀一声,左胳膊上被砍了一刀,顿时鲜血长流。
“有我。”叶芳姑已经缓缓的抽出了短剑。
宋楠叫道:“原来如此。”提刀再上,依葫芦画瓢一刀砍翻一名番子。
众番子赶到瘫坐在中间的犯人面前,谭鲁伸手取下一人的面罩忽然高声怒骂道:“他娘的,上当了,这不是要救的人。”
地上十来名昨晚被抓获的东厂番子满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一名番子还激动的道:“三挡头当真义气,为了我等兄弟带了这么多人手来营救。”
宋楠点点头,缓步往前迈了几步,面对桥北缓缓逼近的上百蒙面大汉高声叫道:“我等乃锦衣卫正南坊千户所缇骑,诸位光天化日之下蒙面拦道是何道理?”
锦衣卫旗校们微微有些慌乱,纷纷将目光投向宋楠,见宋楠神色严峻的站立桥头,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绣春刀刀柄之上。
宋楠喝道:“废什么话,赃物和人犯才是最重要的,减少伤亡,拖住时间,此处离崇文门不远,崇文门左近驻扎着京营,他们不敢多耽搁。”
“还有我。”宋楠沉声道。
宋楠的目的很明确,桥北桥南各有百余人拦截,若被包裹其中以一百旗校对二百东厂番子必然溃败,只能先分出少量人手阻住北面的番子,再以八九十旗校跟随侯大彪往南冲,南面人数上便可基本持平,突围出去的可能便大大增加。
宋楠喝了声彩,脚下不停,挥动兵刃架上一柄当头砍下的钢刀,飞脚踹在那人的小腹上,那人仰天便倒,身后的番子们忙用手撑住。
谭鲁飞脚踹的他滚出老远,骂道:“救你娘的比。”
雷彪气的恨不得一刀砍了谭鲁,忽然间心头一道电光闪过,大声叫道:“回头回头,赶往大明门外,西边的这一拨也必然是早已将人送走了,大明门口等着他们去。”
宋楠和叶芳姑原地未动,两人带领十几名武艺不错的旗校横刀而立,面对桥北上百蒙面汉子呼喝而来的声势,心中也自胆寒。
番子们还待要追,谭鲁高声喝道:“莫追,要的是人货,带了赶紧走,一会京营士兵便要赶到了。”
“在阜财坊堵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赶到正阳门。”雷彪高声喝道,几骑飞驰而出向各番子队伍下达命令,数股人流自南折而往西,朝阜财坊聚拢而去。
黄辉掏出竹笛稀溜溜一声长音,众旗校轰然散开,丢下保护在正中的蒙着头的几名犯人和大车飞快的往南逃去。
“他娘的,被宋楠那小龟孙子阴了,人都暗中送走了,倒是堵住了他们,救下的确实昨晚失踪的那几个手下。”三档头谭鲁的声音传来。
一名役长喘着气道:“三档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办?”
谭鲁骂道:“这厮定然是暗中派人押着抓获的犯人从别的街巷走了,这般做派只是吸引咱们上当,他娘的太奸诈了;此地不可久留,立刻赶去和二档头集合,听他吩咐。”
谭鲁愕然道:“二档头,那可是大明门啊,咱们能动手么?”
桥南交上了手,桥北瞬息之间也大敌压境,十几名旗校鼓足勇气挥动兵刃和冲上桥头的番子们动起手来,只一个照面,便倒下了三人。
叶芳姑娇叱一声,挥剑连刺,逼退两人,扶着宋楠叫道:“你怎么样。”
由于崇教坊在皇城东面,距离东安门并不远,皇城东侧几大坊区正是东厂势力最强的地方,宋楠和负责崇教坊另一处范亨住所抓捕行动的侯大彪会合之后,迅速往东,再与负责仁寿坊抓捕行动的总旗黄辉会合,三处人手加起来已经上百。上百人的队伍加上一辆满载银两的大车在街上行走,声势自然浩大,宋楠也明白不可能逃过东厂番子们的耳目。
雷彪一怔,转头叫道:“当真?”
宋楠硬着头皮率众人踏上明月桥头,猛然间发现,无声无息中,桥南桥北缓缓涌出数百黑巾蒙面手握兵刃的大汉,这些人一个个如群狼一般,双目瞪视,静静矗立在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