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打定了主意,要寻机和刘瑾长谈一次,切入点其实很简单,自己是外官,不管太子对自己多么好,也威胁不到刘瑾等人将来在内廷的权力,总不至于下作到割了卵蛋进宫当太监吧,那个宝贝疙瘩便是给个皇帝当,也是不能换的。
宋楠赶紧懒腰抱住道:“女朋友便是未来夫人的意思,这还不够重么?”
“你就为这个生气?”
小郡主笑道:“管他呢,喜欢么?”
自己无意间接触到太子,遂被授予东阁职位,却提供给自己一个接触到未来皇上的机会,意识到这一点虽有些迟钝,但从朱厚照对自己的态度来看,这位太子还是颇有人情味的;然而引起身边刘瑾等人的不安却是宋楠事先没有想到。
忠叔想了想道:“倒还有些印象,是不是那个身体健壮精明之极的武官?”
“原来成婚了才能受茶么?”小郡主愕然道。
宋楠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这个小妮子,居然摆起大妇的派头来了,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为了面子发邪火,问题是就算我有意娶你,你不还没过门么?
陆青璃道:“好生说,别气着她,她还给我带了新婚礼物来了呢。”说罢露出手腕,将一串明晃晃的大珠子给宋楠瞧。
宋楠怔了怔,陆青璃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往外拽,眼睛眨巴眨巴的似有话要说。
小郡主嘟着红嘴唇道:“那个不算,这回我偷了爷爷的一只紫砂壶来送你,你不是喜欢喝茶么?宜兴紫砂壶,赵宋名家王德章亲手制作,外加爷爷的西湖龙井新茶一罐。”
小郡主一扬手,一只小木盒出现在手中,宋楠哈哈大笑道:“难怪人说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你这么当老鼠似的搬家,你爷爷知道了恐怕要气的吹胡子瞪眼了。”
“是啊,我可是你未来夫人。”
叶芳姑道:“青璃没心没肺的怎会生气,你的小郡主来了。”
宋楠挠头道:“这个……也非瞒着你,可能是忙的忘记了。”
忠叔道:“少爷认识他么?”
宋楠一头瀑布汗,只得点头答应:“去吃饭吧,哎,真有你的。”
宋楠一笑不答,穿过前厅来到后堂;庭院里,叶芳姑正拿着把锄头在花坛上搅动,一只布包里放了些种子摊开在一旁,宋楠蹑手蹑脚过去,一把搂住笑道:“芳姑在做什么?”
小郡主扭头道:“真的么?”
宋楠苦笑道:“这个……叫我怎么回答呢,你是我什么人呢……嗯……”宋楠心道:说你是我夫人你还没到那地步,你家爷爷和兄长恨不得阉割了我,说你跟我没关系也不对,两人亲嘴都亲了几十次了,这关系还真难描述。
“不吃。”小郡主硬邦邦的甩来一句。
叶芳姑吓了一跳,白了一眼道:“花坛空了,这时节须得播下花籽了。”
宋楠道:“苍天为证。”
小郡主飞了个白眼道:“这还差不多,哪里来的怪词儿,我来问你,既是未来夫人,为何你纳妾不请我来,我这正妻不该受杯茶喝喝么?”
宋楠吓了一跳,这小郡主来往自家宅院越发的勤力了,跟串门走亲戚一般,年后都来了五六趟了,张仑和老公爷难道是默许了不成?
对于刘瑾拿了虎狼之药准备引诱太子殿下尝一尝成人之乐,宋楠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迟早太子殿下会“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所要做的不是阻止,而只需要稍稍提醒不要过度耽于美色,坏了身子罢了。
宋楠笑道:“你们掘了那两朵牡丹花当然会空了。”
小郡主怒道:“你就是不重视我,也许认为我会吵闹,我问你,我是你什么人?”
宋楠一愣,转身伸手抓过拜帖来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故人方大同拜见宋千户,晚间在正南坊春风楼设宴,请宋千户前往叙旧。
大明朝太监势大已经是众所周知之事,说白了,大明朝的皇帝便是要借内廷太监的势力和文臣勋戚相抗衡,为君之道必然是坐山观虎斗,大搞平衡之术,哪一方坐大,哪一方便受打压。相对而言,内廷的权利其实便来自于皇帝,这也是为何刘瑾等人会对自己不满的原因,太子的宠信与否,基本上决定了未来他们的权力有多大,自己也确实不该阻挡刘瑾等人争宠献媚的道路,相反,想要还要同他们搞好关系才是。
宋楠近来接到这样的帖子不少,也没在意,胡乱瞥了一眼,口中道:“知道了。”
宋楠皱眉道:“他见我作甚?”
“为什么生气,我惹她了?”
“媗儿,何事不开心啊?哪个没长眼的得罪小郡主了?”宋楠笑眯眯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