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猛然想起，那日自己入职之日，随方大同前来道贺的便是刘五福，当时自己对他那双四方白的小眼睛还记忆深刻。
宋楠快步出了屋子匆匆来到楼下，招呼人带来老板娘问话，那老鸨子吓得腿都软了，瘫在地上连连申明此事于己无干。
“刘……五……福！”宋楠缓缓念道。
老鸨子忙道：“就……就刚才，客人之前点了酒水点心，小翠端了上去，便发现里边……里边死了人了。”
宋楠赶紧端起烛火凑近地上的死尸面孔仔细查看，在擦拭掉脸上的鲜血之后，终于认出了倒在床边的那人便是蔚州锦衣卫百户所总旗官刘五福，宋楠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在怡红坊中杀了锦衣卫，这事可闹大了。
“费什么话。”李智喝骂道。
宋楠问道：“死的是什么人你可知道么？”
那女子颤声道：“是西首第三间，军爷，可不干我们的事啊。”
那女子道：“是客人，我的老天爷啊，奴家怎么摊上这么个事儿啊，军爷啊，此事可与奴家无干呐，奴家和这院子里的人可都没那胆子杀人呢。”
“老板娘，是哪一间屋子？”李智探首朝楼下问道。
“继续说。”
“有没有人看见她们趁乱溜了出去？”宋楠问道。
“死了的两人是锦衣卫！”宋楠喝道：“这下子你们麻烦大了。”
方坚和李智立刻在房中慢慢的翻找起来，忽然间，李智叫道：“楠爷，瞧，这件衣服里有块牌子，是腰牌！”
宋楠提刀在手，三步两步冲上走廊，身后的方坚赶紧抢上前去挡在宋楠头里，三人迅速来到西首第三间房门外，方坚使个眼色，抬脚飞踢，将虚掩的木花门踢了的大开，紧接着挥刀冲了进去。
“奴家……哪里知道他们的身份，咱们开院子的……打开门做生意，只图个客人舒坦……赏口饭吃，怎会问客人身份？”
方坚应诺，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道：“楠爷，带人上去作甚？不如等衙门捕快前来交接便是。”
宋楠打断道：“你听到吵闹之声么？那你干什么还进去。”
“啊？”李智和方坚同事惊出声来。
宋楠低声道：“我估计这两名女子还在此楼中，能杀死锦衣卫，这二人应该有武功，叫兄弟们小心些。”
两名把门的护院赶紧上前回话，赌咒发誓说绝无人趁乱溜走，何况是两名自己园子里的姑娘。
众士兵高声应诺，立刻行动起来，将站在门口的客人和数名女子统统驱赶进大门内，几名嫖客生恐事情闹出来被家中人知晓自己来逛窑子，大吵大闹着要离开怡红坊，宋楠抽出腰刀喝道：“谁不想被当做凶手抓起来，谁便胡乱吵闹；这里人人可疑，未查明之前一个都别想走。”
宋楠又问老鸨子这两位姑娘的来历，老鸨子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说出了实情，原来这两个女子进怡红坊的时间不长，只有十余日光景，而且是自称生计无着自愿来此为娼，老鸨子见这两人生的容貌美丽，生意一定不错，便没有多想留了下来；这两个女子提出第一次接客人要自己挑选，否则便不愿接客，老鸨子也答应了她们；今日楼上那两位客人一来，这二人便提出愿陪那两位客人，那两位客人见是园子里的新鲜货色，加之又生的美貌无比，哪有拒绝的道理，却不知死期将近送了性命。
宋楠眉头紧皱，转头高喝：“立即封锁怡红坊前后门，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准离开一步，李智、方坚，你们两个随我来。”
宋楠和李智也紧接着冲了进去，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烛光摇曳之下，两名男子赤着上身倒在地上，满地的鲜血汩汩而流，洇了一大摊，房内乱七八糟，衣物鞋帽桌上的茶盏散落一地，似乎经历过一场搏斗。
宋楠轻轻绕过地上的血迹走过去，探手在两名死者的脖子动脉上各按了一小会，起身摇头道：“死了。”
“没……没见到啊，小翠上去送点心，一进门就看到两位爷死在屋里了。”女子哭叫道。
宋楠道：“去看看，应该在前面的街角。”
那少女吓得赶紧跑过来跪在宋楠面前，连声道：“不关我的事啊，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已经死了。”
“楠爷，好像是有人在哭叫，出事了！”手下一名小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