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灵师杀气冲冲,纷纷亮出武器,冲了上来。
人族向来歧视兽人,认为他们力大无脑,没有礼仪,无视伦理,粗鄙野蛮。
如今这群畜生玩意儿竟然在人族地界公然杀人,简直是倒反天罡,自寻死路。
只是刚冲过去,他们便觉身体一僵,体内灵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轿上青年睁开眼睛,“吵。”
话音未落,数十灵师连惨叫声都未发出,瞬间化作血雾,消失在空中。
四周陷入死一般寂静。
良久,直到那一人四兽消失在石阶尽头,甄德秀手脚才逐渐回暖,他咽了咽口水,颤着声音道,“他,他是谁?”
无人应答,四下寻找,这才在一块石头后发现顾亿。
她扯着谷边沐蹲在那里,手中抓着一把丹药猛嗑,边问身旁人,“这幻灵丹功效如何?当真八阶灵师也发现不了?”
谷边沐点头,“没错,发现不了,一颗足以,你别吃了”是药三分毒。
顾亿不理,尤嫌不够,干脆将一瓶都倒入口中。
谷边沐连忙制止,“你做什么?”
顾亿一边吞药一边喃喃,“贼老天,可千万别是冲我来的”
除了年纪稍大几岁,那轿上青年,与她在古氏老宅中见到的鼍龙少年,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她可一直记得,那位年轻的鼍龙族族长,临消失前看自己的最后一眼。
杀气毕露。
顾亿眼皮狂跳,总觉得自己要倒霉。
晚些时候,吉伯伯掏出请帖,带着几人进了壤下府。
尽管宾客众多,壤下氏地广屋大,再多也住得下。
甄德秀爹甄海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挺着个肚子看上去十分和善。
他本在院中画符,听见响动,转头看来。
下一刻将笔一扔,冲了过来,抱住甄德秀就开始嚎哭,“哎呦喂!不孝子啊!十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老爹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你倒好,说走就走,爹也不要,吉伯伯也不要,这要是有个好歹,咱们甄氏断了根不说,我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交代,你干脆带着我一起死拉倒!”
吉伯伯也抹起眼泪,走过去抱住甄海,“家主,带上老奴,咱们一起去死,反正少主也不要咱们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
被抱在中间的甄德秀十分尴尬,满脸涨红,他偷偷瞄了一眼顾亿,见她瞪圆眼睛,眼神惊奇,不由感到一阵丢脸。
“爹,吉伯伯,不要这样,我朋友在这呢”他挣脱身体,“我这趟出去遇险,多亏她救了我”
甄海擦擦眼泪,“嗯,你吉伯伯跟我说了”转眸看向顾亿,“好孩子,阿秀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甄伯伯,等参加完壤氏婚礼,你就跟我们一起回瓦秀,甄伯伯好好招待你们”
他这样客气,搞得顾亿都不好意思拿出甄德秀的欠条说事儿。
这时,谷边沐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符箓,开口道,“神隐符”
甄海精神一振,走过去问道,“这位小哥,你竟然知道神隐符?”甄海不是符箓师,却对符箓颇感兴趣,经常照着古书自己画,错多对少。
如今法道凋零,好多秘技失传,着实可惜。
谷边沐点头,指着符箓上一角,“但你这画错了”
甄海一拍大腿,“我说怎么总失败呢!”
拉着谷边沐开始讨论符箓法术,顾亿听不懂,吉伯十分善解人意,吩咐一旁仆人带顾亿去房间休息。
这壤下氏果真财大气粗,哪怕是宾客住的房间,也极尽奢华,桌上果蔬茶水皆灵气充盈,无一凡物。
顾亿将桌上吃食全造了,起身推开窗户。
窗外也是一座庭院,比她现在所在更为华贵,想必是氏族地位更高者所住。
巧的是,对面房间窗户正好被人推开。
一少年站在窗边,看见顾亿,他微微一愣,随即点头示意,又重新关上窗户。
顾亿一动不动,整个人如遭雷击。
下一瞬,她身体一纵,跃出窗外,一溜烟来到对面庭院。
正要进去,门口闪出两位高阶灵师,将手一横,“曜氏居院,来者何人?”
顾亿忍住心悸,颤声问,“楼上,楼上是曜星以吗?”
“大胆?!竟敢直呼少主名讳?!”其中一位灵师气势一沉,掌心灵力翻涌,就要击向顾亿。
“日九,住手。”一道少年声音响起,“我们是来喝喜酒的,阿月的好日子,不要给他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