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涛拍岸,星星在天空中眨着眼睛,道路上安静下来,由于方才的事故,一地的玻璃与零件,那小车此时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车子的顶棚着地,地盘上断了几根电线,火花在空中舞动着。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因为他们两人指的根本就是同一名女子,两名搭讪的女子离开之后,谭羽然与白石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明素心朝这边走过来时,目光微微有些疑惑。她今年也是十九岁,黑发齐肩,充满东方仕女气质的美丽面容,只是平素不怎么说话,气质就显得冷,远远看去,则称得上文静、或是过于文静。本是相对的双人沙发,她随意地坐在了谭羽然身边的位置,谭羽然将那资料晃了晃:“素心怎么看?”
“还没有确定是他呢。”
毕竟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了,侥幸剩了一口气,但也已经是奄奄一息,被蓝梓拖出了几米远,他口中吐血,只是下意识地重复:“救我、救我……”蓝梓蹲了下来:“那个火牛哥呢?他在哪里?”看着这家伙,脑海中倒是想起了几天前在那快餐店里,元宝很nb地过来跟他和黎漩说话的情景。
“有什么不一样的,以前蓝伯伯常常挂在嘴边的,做人要正直。正直又不是愚蠢,我爷爷也常常跟我说,在外面仗势欺人,我知道了就打死你,但你如果被人欺负了找不回场子,就自己去一边哭。半年多以前蓝梓被那两个进化者追,还不是把人打死了,你当他是什么?八年前他就能首先冲出去,性格随和,不是软弱,斩草就要除根,干的漂亮。”谭羽然看着电脑里的图片,“对了,不是还有个火牛吗?他现在在哪里?”
“郭……郭紫莉……一家人?”他在护照上盖下印章,笑着递了出去,“过来看回归?”
“反正你们也没把别人当人看。”
夜色笼罩的海面上,他飞得摇摇晃晃的,逐渐远离了这片事发现场。
“上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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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了。”谭羽然拍了拍那份资料,靠在沙发背上,“失踪后被人收养的时间能对上,说是叫蓝梓,那个拾破烂的老奶奶又不姓蓝,家里也没有姓蓝的人,为什么要取这么一个名字,显然是家安自己说的,蓝梓……哈,他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倒把外号给记住了,这外号是谁第一个叫的来着?”
“你们到底说什么啊?”谭羽然皱了皱眉,“这个家伙是谁,你给我的资料里没说啊。”
嫌恶地说了一句,蓝梓飞了起来,片刻……
“啊……”穿白色连衣裙的文静少女回过了头,随后“哦”地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酒吧里响着旋律轻缓的英文歌,灯光柔和,这并非外面那种歇斯底里的舞厅或迪吧,更类似于给上流社会成员互相勾搭的高级会所,他在白石的对面坐下,伸手接过白石递来的那份资料,低头看时,又吸引了几个女人的目光望过来。
另一个小小的光团飞出了更远,摔落在道路一侧的小树林里。蓝梓举着那锤子一般的标示牌砸得用力,因此也在空中停了一下,然而那小车的冲势实在太急,大锤子一砸上去,小车飞起来了,标示牌本身也在瞬间扭曲,在巨大的冲击下,往他的身上拍了一下,聚集的能量做了稍许的抵挡,随后他也被打飞了出去。
车头在巨响中轰然擦地,惊人的火花如瀑布般的从路面扑了出去,那一瞬间,车尾已经在扭曲中朝空中抬了起来,空中是无数飞溅的玻璃碎片,清冷寂寥的沿海街道,路灯下,小车直接朝空中翻飞出去,那小车在空中连续做了两三个空翻,与一根电线杆撞了一下,皮球般的落地,火花与各种碎片的飞溅中,轰隆轰隆的翻滚出好远方才停下。
“残留的能量痕迹跟火霹雳的几乎一致,他完全没收敛……而且车头被标示牌砸下去是事实,这说明人多半是飞起在空中啊……陈队刚才也说,他没料到蓝家小弟的脾气这么火爆……”
小树林里,终于传来细微的响声,差点摔晕了的蓝梓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呼吸,胸口上挨了一下,说重大概算不上重,说轻也实在不轻,衣服被打破了,胸口破了皮,甚至还有血开始渗出来。
“好像跟蓝梓的性格不太一样……”
灯光之中,两名少女手牵着手,跟上了前方的那对夫妇,他们四人走出安检口,穿过机场大厅,在大门外拦下了出租车,终于,小车载着她们,融入在香港迷离的灯火与车流中,渐渐向前,消失不见了……
灯光中,他将酒杯送到唇边,笑了起来。
他们拿了护照,从一侧出去,随后红裙少女又将手伸了回来,拍拍还在看戏的少女的肩膀:“芥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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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一个火牛了,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得到。
“祝各位在香港玩得愉快?”
“错过一次机会,没想到蓝梓真的在追杀这帮黑社会,元宝死了,刚刚弄来的照片资料。”她打开电脑,放出道路的照片,车祸、爆炸的汽车、指示牌被拔出的坑洞、从海里捞上来的元宝的尸体。
同样的时刻,香港国际机场。
他只会重复这个,蓝梓就皱了皱眉,站了起来,随后发现元宝衣兜里露出一般的钱包,顺手掏出来,大概逃得仓促,他钱包里只有几千港币,不过用来赔蓝梓之前的旅行包加上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够了,信用卡倒是一堆,蓝梓也不要,只是拿了现金,将钱包再放回元宝的衣兜里。他衣服也破了,身上也没什么钱,给黎坤做事的工钱都没发,要不是有这笔收入,过几天估计吃饭都成问题,不过想到那帮人把他的行李和衣服都弄得破破烂烂,这钱也就拿得心安理得。
“素心呢?”
谭羽然与白石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白石像是微带忧郁的文人,谭羽然则总带着一份孤傲的气息,他穿着一身休闲的黑衬衫、长裤,无论样貌还是气质,都是相当的出众,或许是因为这几年的刻苦磨炼与经历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够看出来,坐在这里的两个男人年纪都不大,白石十九岁,谭羽然更是十九岁都没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