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蒙上了一层毛玻璃和水雾。
与此同时，林清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身旁的爱人。
一珞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另一边的深渊，也同样半坐着，用胳膊肘撑着膝盖，单手抵着额头闭目安睡。
奇怪，刚刚大家明明都很精神，为什么突然都睡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他试图叫醒爱人，一珞却毫无反应，迟迟没有苏醒。
林清远又尝试叫醒深渊和纳兰梦泽。
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喊他们的名字，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直到此时此刻，林清远才察觉到，周围的空气安静的有些可怕。
除了呼啸的风声，衣服被风吹动时发出的细微响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存在。
从龙州到湦州的路上，他们也遇到了很多兽潮。
兽潮不止在陆地上存在，天空中同样有背生双翼，模样丑陋妖异的怪诞穿行在云层之间。
虽然数量和出现的频率，比在陆地低了很多。
但至少应该能听见，这些怪诞在夜空中发出的鸣叫和嘶吼。
它们的叫声，有的像猫头鹰在笑，有的像是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有的像女人的低语，也有的像是年迈老人病入沉疴时，发出的咳嗽声。
虽然一开始听到这些声音时，身上的汗毛会不自觉竖起来。
但如今是诡异复苏的时代，只要这个时代不曾终结。
夜晚的天空，便永远无法恢复原本的宁静。
林清远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同寻常。
太诡异了。
他俯身，动作轻柔的抱起一珞，迈步向前，一步一步走到鲸鱼头顶之上，环顾四周——
方圆万里之内，除了纳兰梦泽化身的【吞云兽】，没有半个飞行生物的影子。
为什么会这样？那些长着翅膀的怪诞，都去哪了？
这是真实世界，还是自己的梦境？
林清远单手抱着一珞，腾出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疼痛的感觉，清晰又真实。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即使痛觉存在，少年依旧心存疑虑。
那种微妙又怪异的感受，像是一层半透明的薄纱，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怀中的少女，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睛，主动伸出双臂，环住少年的脖颈。
林清远下意识低头，看向少女那双银蓝色美眸：“一珞，你醒了？”
怀中人没有说话，微微扬起嘴角，冰雪般明媚的面容，浮现出几分忧郁，即使是笑着，也依旧难掩悲伤和难过：
“如果我们能永远在一起，该有多好。”
“清远，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一珞凝望着林清远的眼睛，清冷的声音似乎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一起走下去了。”
林清远看着怀中的人，低声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要去哪？”
一珞声音越来越轻，松开环住少年颈项的手，眼里的光芒越来越暗淡，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一样：“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两行清泪，沿着白皙的皮肤滑落，少女缓缓闭上眼睛，一只手无力垂落，胸口也不再起伏。
“我讨厌你。”林清远眼中没有悲伤，声音毫无波澜，“我讨厌你说这种话。一珞是不会离我而去的，无论你怎样表演，也不可能成为她，只一眼，我就能识破。”
黑发少年的语气十分笃定，不带一丝一毫的迟疑。
原本闭上眼睛的人，忽然再次睁开美眸，抬眼望着林清远，语气带着几分不解：
“这明明，是你心底最恐惧的东西。”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