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空着的右手,正反两面“噼里啪啦”地来回一顿耳光,把范六打了个脸肿,然后冷然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范六,小翠,到底怎么了?”范文程心中焦急,再次大声发问道。
好像商量了下后就避到官道边,让出了一条进城的路。
小翠就是范氏的丫鬟,那天见证了范大被杀,范氏被抢,心中已有成见,一看这人和老爷长得一样,声音也差不多。
那支队伍看到官道上有一女真骑士狂奔而来,心中害怕,停了下来。
虽然他们想过要申冤,想把夫人要回来,但如此就必须要由大汗做主才有这个可能。可平时常随老爷出门办事,最具胆量,认识较多人的范大范二也死了。剩余这些范家人,平时为了减少麻烦,都被范文程交代过很少上街的,就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去皇宫求见大汗。
范文程在远处一见,心中更是鄙视,肯定是下等人家无疑。他也懒得猜了,伏着身子,随着胯|下马的奔腾,而有规律地一起一伏,尽量保持速度。
猛地范文程一下反应过来,其中一块牌位上好像写着自己的名讳。他吃了一大惊,连忙勒马。
范文程在马背上直起身子,用双手使劲揉了一把脸。对于自己目前的外形,他是知道的,但他并没有去刻意整理一番。
队伍后面几个胆小的人见那骑士就冲着他们而来,马上要到近前,腿一软,跪了下去,哭喊道:“奴才们无意阻挡,饶过奴才们吧。”
“我不是好好的么,光天化日之下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家法伺候。”范文程知道出事了,心中着急,但这些人胡言乱语,他不由得又急又怒。
虽然远,但他还是看得出来,那支队伍是一支送葬的队伍,规模不是很大,又是这么早就出葬,应该不是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家。
他们把这些亲眼所见和连猜带蒙地事一块回去禀告了范文程的母亲,范文程的老母有高血压,一听之下血压顿时高过了头,一命呜呼。
跪地上的小翠忽然跳了起来,往队伍的前面逃,一边逃一边惊慌失措地喊道:“不好了,老爷的鬼魂来了,不好了,……”
战马没有料到它在奔跑的时候,主人会使劲勒自己,当即直立起来,发出一长声“咴咴咴”地抗议声,而后由于惯性,前蹄落下又往前几步才停了下来。
范文程把那孝服穿在外面,而后翻身上马,自个去了。
离盛京城门也就几百步的距离了,可范文程好像因为连日的赶路而气力耗尽了一般,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就在离盛京城门外百步距离左右,停了下来。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太悲惨了。
范六被范文程这么一抓,就止了哭声说道:“范大只身归来,没来及交代就被杀了。夫人被抢,老妇人气死,呜呜呜……”
范文程说完之后,转身牵了战马,大步往盛京城门而去。
刚好范文程看到了送葬队伍里面的两个牌位,有点模糊,在他大脑中过了几秒后才有了反应,好像自己比较熟悉。
却见那女真突然用汉话带着惊诧地声调大声道:“范六,这是怎么了?”
范文程看着一些女真人也在避让着他,心中涌起一种快|感。这种快|感来自于平时汉人低女真人几等,长期受压迫后的一种自我心理的释放。平时不敢对女真人有所脸色,唯有此时占点便宜而得意。
范六得到确认,原来老爷果然还活着。这段时间,范家没有了主心骨,又被女真人欺负得要死,咋一见到老爷回来,一下放声大哭起来。
范家人看着范文程那狰狞的脸色,不敢违背,纷纷各就各位,转了方向,跟在范文程的身后。
那范六听得声音熟悉,抬头仔细一看这个女真骑士,忽然发现有点像老爷,就愣在了那里。
他一边催马狂奔,一边心里在美着。忽然,前面城门洞出来一支队伍,拦住了他要进城的必经之路。
最后无奈之下只好给老爷和老妇人先办了丧事,至于以后,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盛京越来越近了,两边的农田能看到许多汉奴在女真人的鞭子下劳作。他心里微微不屑,没有一技之长,不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注定被人踩在脚底下。
范文程听明白了事情经过,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