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曹文诏锁着眉头问道。
“明白。”三大将抱拳齐声回应。
曹文诏也没继续训斥这个从小跟着自己的侄儿,用手指着地图道:“草原部族的一个最大特点是居无定所,这图上标得是他们大致游牧的范围。”
从京师到清水明月关,一路上不停的下雨,虽不大,却也把人马都淋湿了。这个时节的天气又冷,一个不注意就有人生病。
曹文诏看着朱元中,见他两眼期盼地看着自己,希望自己能答应他这要求。
曹字将旗和死字营旗仍然在前面领路,来到清水明月关的北门。曹文诏停了下来,看着这关口。后面的队伍也随之停下,丝毫不见混乱。
“当真?”左良玉脱口而出。
黄得功和左良玉就当没听到他们叔侄俩的话,装着一本正经地在看地图。
“你可知道,如若带病出征,军无后勤,病情加重的话,必死无疑。”曹文诏虽感于朱元中的兄弟情深,但他还是想劝一劝,如此重情义的汉子不能白白地丢在草原上。
“多谢小曹将军。”朱元中知道曹文蛟是要照顾自己,因此很是感激。
曹变蛟、黄得功、左良玉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向刚到的曹文诏禀告,可以随时出发。
曹文诏一听,很是无语,训斥道:“胡说,营旗是军之魂,岂能离军。”
看得出来,开会所在的营房,是刚收拾了不久,在边角地方还能看到一些散落的木头杂物等东西。
曹变蛟此时已赶过来了,看了地上跪着的人,发现果然是他。
这还是在大明境内,没有敌人,宿营的时候有足够的时间取暖驱寒。这要是深入到了草原,怕是难以预料了。
那些蒙古部族抢了京畿之地,盆满钵满地回去。现在进行灭族之战,那战利品之多就可预期了。
曹变蛟年纪相对较小,想着如此危险,却又要保着营旗,分明是强人所难嘛,谁知道出去后还能不能回来,毕竟已方才五千余人。
黄得功带点怀疑地答道:“营之所在,片甲不留么?”
曹文诏见他们没有回话,就说道:“中军所属两千余人中已有六人因冻雨所淋而发病,战马拉稀二十六匹。你们那不会没有吧?”
曹文诏看着自己的侄儿领着朱元中归队,心中想着要是自己的军中全是朱元中这样的重情义的热血汉子就好了。
他眉头一皱,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对他叔父说道:“大帅,要不将营旗留在清水明月关吧,这样不就不可能失陷在草原了?”
曹变蛟欣赏朱元中,对他说道:“起来吧,以后就当本将的亲卫。”
“好,是条汉子,归队吧。”曹文诏点点头,赞了一句,同意他随军出征。
而后曹文诏在身后将士们跟着喊“万胜”的吼声中,一带缰绳,一夹马腹,冲出关门,踏上了草原。
他把手一挥,沉声道:“出发。”然后一带缰绳,正待催马前行。这时,听到后面传来急促地马蹄声。
曹变蛟听得一怔,眉头就皱起来了,不会是他吧。
“大帅,此人名叫朱元中,乃末将手下一总旗。因发寒拉稀,末将奉大帅令让他留在清水明月关养病,不得出征。”曹变蛟在马上抱拳向曹文诏禀告道。
曹文诏盯着左良玉看了会,然后一字一句地道:“全部不用上缴,所获战利品一半归个人所有,一半交给本将,作为战死将士的抚恤。”
他刚入了营房之后就招来三将商议军情,因此一张简陋的军事地图就铺在营房中间唯一的一张大桌子上,几个人就围着这种桌子讨论着军情。
左良玉看着地图,听到曹文诏说这话,一下捕捉到了曹文诏话里的意思,求证道:“大帅,全部消灭么,无论男女老少?”
曹文诏也没有废话,向送行的关口守将拱手告别,然后直接翻身上马,扫视了一遍校场上的五千余名死营将士,大声下令出发。
朱元中抬起头来,看着曹文诏,恳求道:“大帅,小人知道小曹将军是为小人好。但小人在去年因为拉肚子而不能和兄弟们一起并肩杀敌,为国尽忠,此后夜夜梦见小人的那些兄弟们。大帅,小人睡了一个晚上,病已痊愈,请准许小人随军出征,为兄弟们报仇!”
话音未落,这人已到队伍前头,滚鞍落马,跪在稍微有了泥泞的地里,双手抱拳道:“大帅,请让小人随军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