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进卫一听,刚才还笑嘻嘻地脸一下冷了下来,对额哲道:“你不说也就罢了,这一提,本侯爷问你一句,你那父汗是全蒙古部族的大汗么?”
他走过去,踩着侍卫的背上了马匹。虽然他自己也能上马,这是蒙古人的基本技能,可黄金血脉的骄傲让他一定要踩着别人。
趴地上的敖剌赤头领还能哼唧,这多亏了那个千户怕钟进卫一走后,被秋后算帐,因此并不敢用力打。
这么大的排场,钟进卫自然不可能看不到。他曾经的屌丝身份,让他对那些喜欢讲排场,装逼的人心里很是反感。
他的话音一落,这些蒙古人顿时鸦雀无声,包括混在普通蒙古人里面的伊尔扎木,也不淡定了。
孔方的脸色变了,这侯爷是要唱那一出,不会来真的吧?
“去年末有蒙古部族随建虏进关烧杀劫掠,无恶不作,造成大明百姓死伤无数,这是不是该有个交代?”钟进卫的话很冷。
十来个衣着华丽的侍卫身佩金刀鱼贯而出蒙古包,侍立在两边。紧接着是两个披着长纱的侍女出来后躬身掀起蒙古包的帘子,个子不高,满脸络腮胡子的额哲这才走了出来,这和伊尔扎木直接从蒙古包出来是完全两样。
“如此行径,就是与我大明为敌。刚才我说过,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先把你们拿下祭旗,而后出兵草原,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钟进卫用手指着额哲,大声说道。
钟进卫心中真正的边防军绝不是老弱,只能仗着军队的身份欺负百姓,而不能保家卫国。
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反悔解释更有失面子,就只好道:“有此事么,我怎么不知道。你既然说了,那我先记下此事,回头禀告父汗,自会处理。”
蒙古马都矮小,额哲的这匹坐骑是西域的部族在以前进贡给他父汗的贡马之一。
钟进卫一听,眉毛一扬道:“借用名人的一句话吧,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朋友么,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如此而已。至于这人为何被打,不用我说吧?”
孔方苦笑了下,低声解释了额哲的身份,他不知道这蒙古包里怎么出现了额哲,难怪蒙古人嚣张。
于是,他回答钟进卫道:“那当然是了,怎么,心虚了吧?”
他本想迈步过去责问明军主帅,可一眼望过去之后,发现明军几个将领都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相比站那的蒙古人,更有气势。
“济农,啥济农,济公么?”钟进卫并不清楚这官职,问孔方道。
额哲一听,心道坏了,那些随建虏进关的部族早已投靠了建虏,根本和父汗没有关系,甚至还是敌对部族,打过几仗的。现在这仗要算在父汗的头上,就太冤了。他想到这里,不禁有点后悔刚才打肿脸充胖子了。
他感受到这个大明侯爵有一股傲气,心中恼怒,对钟进卫喝道:“打我蒙古族人,就不怕我们关了这马市,看你如何向你们的皇帝交差?”
现在他知道是来了一个蒙古贵族,但那又如何,现在在明国境内,戒严期间还敢打戒严的军队。
蒙古人的辉煌虽然早已过去,但作为黄金家族的直系血脉,依然沉迷在过去的辉煌中,这从额哲的排场就可以看出来。
马祥麟催马前行几步,对着蒙古人喝道:“不知天高地厚,你们比之辽东建虏如何?五千建虏首级在京师做了京观,爱新觉罗—阿敏的脑袋悬挂京师城头。”
“你……”额哲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草原贫瘠,有些东西还必须通过中原取得。这马市也是蒙古的先辈用血换来的,显然不能关停。
“大蒙古国济农在此,你那是何人,为何殴打我蒙古族人?”额哲的一个侍卫大声喊道,声音洪亮,看来是经常做这个事情的人。
钟进卫听明白了就点点头,孔方就回话给对方道:“此乃大明皇帝钦使,授尚方剑,勤王军监军,中兴侯……”
那个千户满头大汗地向钟进卫禀告行刑完毕,然后退到了一边。
马祥麟看他们笑得肆无忌惮,回头看了下钟进卫,然后手一挥,白杆军马上踏足前进几步,逼到了蒙古人跟前。
额哲一愣,对方是个掌有实权的侯爵,还不按常理行事,怎么直接和自己对话了,想不通之余只好自己答话,说道:“是敌怎么样,是友又怎么样,你现打我的人,又如何解释?”
也是因此,他自己从不讲究排场。
“自会处理?哈哈哈……”钟进卫一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直笑得额哲的脸色很不好看的时候,他才收住声道:“自会处理,什么时候有结果,不了了之是吧,大明多少百姓死于非命,家破人亡,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