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同官忙地一头的汗,看着台前开始坐满士卒,就催促准备开场。
“哈,黄闯子,昆山可没你有能耐,千倍不红脸。”一个年轻的小将过去凑热闹道。
协同官的话未完,就听到一阵锣鼓声响起,只好中断了谈话,改口道:“悠着点,该姑娘上场了,哭不出来就不用哭的。”
皇命还要求来勤王军营地的他们,在白天连轴转,不间断地演出,而且必须保质保量,要让士卒感同身受。
“你们各自回营,带齐所属骑军千总以上人员一起到戏园入口集合,老夫和你们一起看第一场戏。”孙承宗说完后站了起来,转身准备回后帐,不过马上想到一点,就又转回头道:“所有人等,必须出席,不得缺席。”
喊完后,他才转回头对月儿道:“我的姑奶奶啊,你这是不要眼睛了么。连续的哭,会把眼睛给哭瞎的。”
戏园入口处的空地上,陆续走来一些将领,准备集合看戏。他们彼此相见,都很有兴致地互相打招呼。
这时的钟进卫也是在休息,明天就能到此行的目的地之一,宣府镇。
“黄闯子,你大字不识一个,听得懂这话剧不?”有个身材高大魁梧地红脸汉子对一个差不多身材但长着一脸钢须的人说道。
“奴家尽力。”月儿姑娘站起来一福回答道,然后收拾下鬓角,就走去前台了。
协同官默默地祝福了下,然后又开始忙起来,指挥后台的人准备下一个布景需要的道具等东西。
只是他们发现,这些出来的将领都没有平常看完戏之后的笑容,也没有一个人对演完的戏进行评头论足,感觉这些将领都是别人欠了他们钱没还得那种脸色。
协同官看着月儿姑娘的背影,心想查抄了原保定侯梁世勋的产业迎春楼,是月儿姑娘人生的一个转折,希望这么好心肠的姑娘以后会遇到一个好人。
这辈子至少要杀够鞑子祭奠死去的兄弟们。朱元中在心中暗暗发誓。
于是,几个人马上七嘴八舌地说起眼下这新式的戏曲,这叫啥话剧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慢慢地把胡浩的心思拉了回来,一起聊了起来。
等得时间长了,队伍中就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有的将领一边回答一边还在心里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本兵还担心不去看,谁会这么傻。
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才得到通知,可以休息了。
“遵命。”帐内诸将齐声回答道。
刚打了胜仗,闲在军营中,将领们的心情都很不错,就连一些平时互相不待见的人之间也有打招呼了。
朝廷派了教坊司的人过来演戏,专门演给骑军看。所有骑军,不管将领还是士卒,都将有份,按照部队所属,轮流看。
而后从京师城内来了不少人,就在空地中间一角搭建起台子来。场地留有三四个出入口,都有锦衣卫把守着,闲杂人等严禁入内。
在步军选拔进五军营的次日,勤王军营地一角忽然腾出了一块空地,用栅栏围了起来。
在枯燥地军营生活中,忽然有了这么一个消息传开来,让骑军上下都乐开了怀,期待着能早点轮到自己去看戏。
在他们进去不久,远处开过来一长队士卒,排着队伍等候在入口的空地上,他们要等着当官的看完后才能入场看戏。
昌平总兵尤世威站出一步,笑着抱拳向孙承宗道:“本兵,末将就好戏曲,不知这新的戏曲是个啥?”
场外维持兵卒秩序的孙承宗亲卫一见孙承宗出来,连忙过去请示。
月儿姑娘抬头一笑道:“不妨事的,就叫奴家月儿好了,奴家出身迎春楼,这是事实。”
将领们以为是朝廷已经议出一个奖赏的章程来了,用比平常快多了的速度赶到中军帐,却没有看到钦使,不由得有点意外。
如果不是知道演戏的在白天连续演出太辛苦,如果不是晚上看话剧后会影响军营的稳定,孙承宗说不定就会让戏班子在晚上也演出,尽量缩短这个宣传时间。
想着想着,钟进卫就进入了梦乡。
他的夜不收小队的兄弟都知道胡浩的身世,见他的神情,知道他在回忆那个毁于战火的家乡。
孙承宗假装看不见他们脸上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据说这次教坊司既不是唱戏,也不是歌舞,而是一种新的戏曲。”
他们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身后,有一个人一直关注着他们,眼中露出羡慕的神情。就在几个月前,他也有这么一帮好兄弟,现在却已永远见不到了。他自己在前些天随朱梅大帅追杀建虏的时候,奋力杀了两个鞑子,可远远不够失去的兄弟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