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说我们真的得是押送军饷么?”张凤仪早已瞧出不对,问马祥麟道。
二十来万步军进场后,白杆骑军在各方阵之间开始巡逻,禁止喧哗。
他看得出来,不但是自己敬佩钟进卫,而且连以前目中无人的宦官,那个掌管水泥厂的安公公也对钟进卫毕恭毕敬,听从钟进卫的指派。
没过多少时间,孙承宗率各路将领登上了临时看台。但并没有坐到最上首的位置,只是坐在中间位置靠下侧的椅子上。
侯着的一队白杆骑军一听,马上各自分开,沿着方阵间隙,边跑边传达道:“皇上御驾亲临,论功行赏,皇上……”
勤王军中的各路总兵接到命令,步军集合到一个临时的校场,骑军则待营中不得擅动。
步军士卒都有自尊,想给皇上留一个好印象,临时校场就只剩下带着寒意的春风吹动旗帜的声音,在“哗哗”地作响。
他和张凤仪陪同钟进卫去了大明皇家银行,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水泥厂,视察水泥、玻璃以及炼钢的情况。
远去的车队中,马祥麟和张凤仪并骑在一辆车边上,周围却并无钟进卫的踪迹。
至于勤王军大营中其他人,包括广大士卒,都在期盼朝廷有关衙门快点验收完首级,然后等着论功行赏。
看着钟进卫既能和这个说得头头是道,又能说得另外一人连连点头。不由得暗自赞叹,王侯将相中能有钟进卫这么有本事的人,怕也只是在开国的时候才有了。
就在这个时候,步军士卒看到台上的各级将官都在孙承宗的带领下,下了看台,往校场入口而去,就知道皇上到了,一个个都往入口望了过去。
京营的最大既得利益者在刺杀中兴侯一案中已经拿掉,其余有利益的将官也是该杀的杀了,该流放的流放了。
有侯世禄想法的总兵不在少数,凡有份领军饷的边军总兵都偷偷派了亲信回去。
然后让自己去休息,他却在书房忙到天亮,再派人往各处送信,向皇上递奏章。直到现在出发,才有时间在车厢中补睡。
侯世禄想到这里,他对孔方道:“你不用等这里了,偷偷赶回宣府,布置好一切,免得让中兴侯发现问题。”
他们夫妻俩早就看出这些车辆都是空车,中兴侯这么匆忙离京,肯定是另有要事。
他慌忙改口道:“当然是回宣府更重要了,只要大帅有功,好处什么时候都少不了属下。”
“这,那朝廷怎么还明说发军饷,这军饷都没,岂不是打自己的脸。边关等了那么久结果没有军饷,岂不造反?”孔方自己倒没注意车辆的情况,现在听侯世禄这么一说,就更闹不明白了。
京师中的人,不管王公勋贵,还是平头百姓,这些天的重点还是在料理建虏荼毒后的事情。
他们一个个欢天喜地地跟着队伍走,一边小声交谈着,炫耀着自己的功劳,讨论着大家会得到多少赏赐。
侯世禄一听孔方这话才像点样子,他拍拍孔方的肩膀道:“你一向来就是我的心腹,什么事情都没有瞒你。宣府的事情,虽然边军多有在做,但也摆不得台面。那些事要是让中兴侯知道而捅了出来,就不是闹着玩的。你明白么?”
钟进卫在水泥厂安排完了事情后,已是深夜才回到中兴侯府。
阎家得遇钟进卫,真是祖宗积福啊!阎应元暗自感慨道。
而新的既得利益者又还没有产生,虽有人觊觎京营这块肉,但因为京营一直是被武宦监押,没有丝毫动静,想伸手都伸不过去。
卢象升看孙承宗已经带领众将回营了,而且钟进卫所在的军队已经走得没影,阎应元却还在呆看着。就开着玩笑提醒他说道:“丽亨,中兴侯都走远了,不用看了,你这大舅子是跑不了的,这点我看得出来。”
聚集在京师的难民在捷报传来之后,就有开始陆续返乡的。不管如何,家一直在老百姓的心里占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无论如何,只要有一丝能力返乡的,都会选择回家看看。
等中兴侯醒了之后,自然会告诉他们俩,到底是去做什么事情。因此,他俩一点都不急,只管埋头赶路。
孙承宗的亲兵得到吩咐后,快步走到台侧,对侯着的白杆骑军传达了孙承宗的话。
卢象升的话,唤醒了沉思中的阎应元,他不好意思地对卢象升笑笑,然后道:“九台开玩笑了,走,回营吧,一起研究下水战如何?”
第二日一早,一支军队从京师城外勤王军营地开出,押着一长串车辆往西北而去。
侯世禄一听,把眼一瞪,把孔方吓了一大跳。
各路将领一看最尊贵的位置还没有人坐,现在大明朝比孙承宗还要尊贵而又可能会来校场的,就只有当今皇上了。难不成皇上会御驾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