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听得一怔,高捷夫人只是过来拜见自家媳妇,随便聊了几句就走了。等走了之后,自家媳妇才发现留有一个小木盒,打开看了之后,就给自己送过去的。
何楷拿起校尉放在桌子上的木盒,打开之后,先看了驾帖,才知道是捉拿御史高捷。
骆养性等了一会,发现他还没有动静,就不耐烦地道:“天色已不早,还请早点用印吧。”
“敢问,他夫人有说送此银票给贵夫人,并要求贵夫人办什么事么?”何楷并不慌乱,只是嘴皮子辩论,进士出身的人不会怕区区粗俗武夫。
随着这些人的散衙,消息就传了开来。自然也传到了当事人,御史高捷的耳中。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袁弘勋一听自家媳妇拿自己来做比喻了,连忙训道。
何楷听骆养性说话,抬头看看他,然后摇摇头道:“下官不能盖章。”
然后又是惊疑,难道是自己出了一万两还不够,求升督抚,也就五六千金而已。那骆养性在此事上只是动动嘴皮,把自己给的证据往上一送,一万两银子就到手,这种便宜事都还不做,未免太贪了点吧。
房内的校尉收回桌上的盒子,跟随而去。
袁夫人连忙拍了三下桌子,然后道:“菩萨某怪,言者无心,不成真的。”
骆养性随着那拿着东西的校尉进入房内,看何楷盖章。
书房的动静有点大,边上的仆从听到动静,其中一个就跑到袁弘勋面前,一躬身道:“老爷,袁管家好像未曾回府。不知道老爷有何吩咐,让小的去办好了。”
骆养性曾经来过几次刑部衙门,因此,何职在何处办公,一清二楚。
衙门内各处好事之人纷纷出门看是怎么回事。一看之下,都微微一怔。
袁弘勋跟自家媳妇说的无趣,就撇下她,自个去书房欣赏收藏的玉石。
他一马当先,穿厅走廊,径直来到刑科给事中的办公处所。看到门开着,里面的人正想散衙,往外走。
那个百户并没有跟随骆养性回去,而是带着四五个锦衣卫校尉往另外一条路而去。
骆养性努力压住一肚子的火,几次想出言威胁下何楷,但都被他忍住了。大张旗鼓的第一仗,不能这么做。而且万一文官以此为把柄群起攻之,皇上会不会保自己就难说了。
既然你不讲理,那就不要怪本指挥使了。今日之事,来日必有回报。骆养性心中暗暗发誓,然后不再看何楷,冷冷地道了句:“走。”当先走出房门而去。
骆养性想明白了其中道理,怒目瞪着何楷道:“行贿之事,你我心知肚明,皇上都已同意抓捕高捷,你敢质疑皇上么?”
何楷向骆养性拱了拱手道:“请稍待。”然后返身入内,来到办公桌前坐好。
众人一听,心知是怎么回事,但一个个表现出来的,都是为御史高捷报不平,为何楷的正直刚硬,不畏强权叫好。
上次自己就在驾帖上用印抓了两个御史,今天又是御史,这御史不好当啊。
刑部衙门,天色已近傍晚,虽还未到散衙时分,但大部分官吏已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此人正是刑科给事中何楷,他见来势汹汹的锦衣卫,还是按照章程办事,就略微放下了一颗心。于是,他问骆养性道:“驾帖,旨意,证据,都带了么?”
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出于本能,文官会抱成团,对抗皇上的爪牙。因此,何楷在锦衣卫没有铁证的情况下,就替高捷开脱。
何楷并没有马上走,又坐回了椅子上,静待了一会,才起身出门。
何楷正好趁着他们的口,把事情传出去,免得自己一个人独斗锦衣卫,压力太大。
高捷先是惊慌,皇上还真的是在查自己,好友袁弘勋并没有骗自己。
骆养性出了刑部衙门,翻身上马,低声吩咐一个锦衣卫百户几句,然后自己带着手下回锦衣卫衙门而去。